深夜,城南旧屋处。
“长姐,你太莽撞了。”黑衣撕掉身上的伪装,脱掉面纱,对着正往伤口涂药的玄汐说道。
玄汐匆匆包扎了一下,又深深的呼了口气,她瞥向那人,冷哼一声:“我还以为她不会这么妇人之仁呢,竟还留着我。”
那人转过身来,一身白衣已暴露出来,韦秋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你又何苦一心求死。如今重要的是,太后那边怎么办。”
“太后本来也只是想确认璧承珠是否在调查这件事,我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便是。”玄汐抬手解下手腕处精致的珍珠玉链,她瞪圆了眼睛,恨恨的盯着这条手链,手上一使劲,青翠的玉石便散落一地,独留一颗明珠躺在手心。
“我真是恨啊。”玄汐静静的说道,“我曾以为她待我与别人不同,为我提笔写字,为我不惜得罪萧党之人,为我思虑周全……”
韦秋一怔,坐到一侧,低头看向地面上的青翠玉石,渐渐出神。
“甚至在他得知我身份有假之时,也并未恼怒于我。”玄汐缓缓叹了口气,握了握手里的珍珠,她似乎有些不甘心,“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个女子。”
她又轻轻摇了摇头,冷笑一声:“想不到我幼年多受欺凌,如今也要受此奇耻大辱。”
“长姐,我早就提醒过你,万不能动心。那璧承珠身份绝非等闲。”韦秋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璧府你是回不去了,眼下只能在萧府继续打探。”
“秋水呀……”玄汐顿了顿,歪了歪头看向韦秋,“如今你已有了晋国皇帝三四分的容貌,再过些时日,模仿他的仪态举止,届时便可以假乱真,你我也可成大计。”
韦秋眼中一片清明,他勾了勾嘴角:“我还以为你早已不记得大事了呢。如此甚好。”
“呵。我如何会忘。”玄汐看了一眼韦秋,眼神变得清冷,“我如何能忘记,那些屈辱。”
玄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向外面的夜色,她的背影消瘦纤细,她握住窗棂,恨恨的说道:“我韩氏一族本是姜国大族,父王去世后便彻底没落,倍受其他氏族打压,为求生路,我们不得不依附于姜国君王。你我姐弟二人从小习武,受尽欺辱,其他贵族皆对你我百般折辱,你我苟活于世,为的便是复兴我韩氏一族。”
韦秋看向玄汐的背影默默道:“眼下晋国朝堂不安,萧家虽如日中天,却外强中干,败落已是大势所趋,只要我们顺势帮助皇帝铲除萧家,其余两家亦会唇亡齿寒。颠覆朝堂,晋国必亡,届时大计成就之日,便是我韩氏复兴之时。到时候,晋国姜国便都是我韩氏一族的了。”
“只是……”玄汐转身,面露忧虑,“如今璧府已知我的身份,我怕日后你也会有麻烦。若是此计不成,你我二人必须得有全身而退的后路。”
“长姐安心,此事不必担忧,你我皆通易容之术,届时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亦不是难事。”韦秋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青翠,若有所思。
……
皇宫,乾光殿。
“侍郎受创,属下无能。”一身玄衣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皇帝说道。
“什么?!”皇上猛地站起身来,他身形一晃,顿时有些默然。他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那人起身,又说道,“可是因为当日启元殿之事……”
“是姜国细作所为。”玄衣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皇帝,继而说道,“侍郎已知玄汐的身份。”
皇上一怔,他握了握拳头,似有担忧之色:“伤势如何了。”
“左肩中剑,失血过多,现已昏迷,属下已经为侍郎包扎过了。”玄衣一顿,“属下难辞其咎,但凭皇上责罚。”
“她已知了姜女的身份,那你,估计也是早被发觉了。”皇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猛地锤了一下书案,“你是朕的影卫首领,凤将军。如何敌不过一个女子?”
“属下失职。”凤将军又蓦地跪在地上,“侍郎与无忧宫主似有旧识,属下的身份估计已是瞒不住了。”
“无忧宫?”
“无忧宫是江湖上以贩卖情报为营的组织,据传无所不知。只是这无忧宫基本在华国活跃,很少出现在晋国。”
“这姜女是留不得了。”皇上冷哼一声,“原本只怕打草惊蛇,现在看来唯有杀鸡儆猴,你派人除了。”
“属下领命。”凤将军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