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来晋国的这三年时间就要如此荒废,我以为我用了三年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才有可能与萧相抗衡,我以为我只有如此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以为只是仅仅而已。
晋国先帝病危之际,曾传召萧昱、沈岩和时莫,萧昱于先帝濒临驾崩之时,曾奉上朱清晏大将军与姜国通敌卖国之信证欲颠覆晋国,先帝大怒,当即下令封锁将军府,弥留之际将朱将军软禁。尚未定罪之时,萧昱于朝堂百般进言,先帝终于下旨降罪,但当日将府满门皆已罹难,葬身于火海。朱家灭门之时,先帝亦仙逝,白傅晋大将军,沈岩为副将,当年之事皆有刑部吏司整理文案。
现在我手里的这张纸便是当年时莫记录此桩谋反案的文案,但之所以没有被记入名册之中,只是因为时莫当年心存恻隐,将此桩案件一分为二,一份交由刑部,还有一份记录的便是真实情况,交由他儿子时冷保管,只将此物交给朱家后人,当年大火之后,朱家灭门,何来后人。
虽说我拿清歌做要挟,可时冷也倒是痛快的把东西给了我,纵然是时冷十分在意清歌,但我总觉得此事有些太过顺利,暂时便也先不考虑这么多了。
我小心翼翼的展开这张文案,内容及其精细,上面记录着晋国十三年,朱清晏将军府内被搜出罪证,萧昱便向先帝进言。
先帝弥留之际,将萧昱所呈的密谋信交由刑部验证,而负责记录的时莫却发现此封密谋信有几处疑点,上面记着:“密谋信封之上附着墨迹晕染痕迹,信证尚有墨迹涂抹之处,极有断章取义之嫌疑”,“细细察看良久,此信证乃是为人摆弄,实乃使用拓印之术伪造”,“字迹之间皆不顺畅,且与朱之字迹皆有不符之处”。
我大惊失色,忙往下接着看,时莫既然知道密谋信有假,明哲保身也是不得已,我擦了擦眼睛,紧紧盯着文案寻找更重要的线索。
“拓印之术世所罕见,需用坚硬的红木为底料,将字迹雕出反向,再将字雕涂墨附于纸上”,“晋国境内所识拓印之术者鲜有,唯安阳付家以造纸之技闻名天下,又世传拓印之术”,“尤其雕刻与拓印之术可以假乱真,难以分辨何为真迹”,“付家于晋朝十三年间业已没落,付家后人虽世传拓印之术,却精通者甚少”。
付家……
三年前就没落的造纸大家,因后人贪图享乐遂日渐荒废,渐至没落。听说晋朝十三年便已经举家迁徙到了江北一带,时间也恰好吻合。或许在付家老宅那地方能有一些线索。
我握了握拳头,紧紧盯着眼前的文案,上面记录着太多,若是萧相逼迫,时莫为求自保的确是有可能。我将文案折叠起来,又细细的卷起来,小心翼翼的插入桌上笔筒内的狼毫笔中,将笔放回笔筒内,此物绝不能随身携带,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看来有必要去趟付家老宅了,城南烟柳街的那处旧宅便是付家,只是如今时过境迁,不知道是否能留下何蛛丝马迹。
“大叔?”我向空中问道。
紫月一个旋身落在我面前,他扬了扬眉:“怎么。”
我皱了皱眉,继而说道:“好几日未见到玄汐了,她去哪里了。”
紫月一怔,继而摇了摇头:“不知。”
我看向窗外,此时天色已黑,已至人定,我从箱子里翻出一套夜行衣,乱七八糟的披在身上。
我又拿出一件黑色斗篷披上,回身向紫月说道:“你留在府内,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付宅?”紫月走近一步,看向我问道。
我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此事太过危险,紫月最好不要参与进来。
紫月走过来将一个锦囊系在我腰间,他打了个死结,看了我一眼,继而纵身一跃,隐入黑夜。
我看了看腰间的锦囊,像是一包磷粉,我走一步锦囊内的磷粉便会散落出一些,凌乱的落在地上,闪闪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