瘙痒事件总算是在腊月三十儿之前结束了,对于这腹黑的小哥哥,阿翎不少日子见了都是绕着走的。那些痒痒粉,洒在她身上,还有不少进了脸上还没愈合的伤口里,痒得很,又不敢挠。
寒冬腊月里,能用一张冰冷的湿毛巾搭在脸上,阿翎也算是奇葩了。
日子转转兜兜到了正月初一,某两位的婚礼眼看着就在眼前,阿翎也是待嫁之身,顾熹微的爹娘那可叫开明,在媒人去提亲的时候,直接说,去问自家女儿,若是自家女儿愿意嫁,两老也就愿意。
然后,夏侯辕捡了个大便宜。
虽说纯仪嫁到了夏侯家,但说穿了,她并不住在定国公府,比起一般的当家主母还是有些不同,故此,阿翎想要取经,找的第一人便是皇后了。
只是么,阿翎对于皇后传授的经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起就是看得懂账本,要想像王熙凤那种精明干练,不晓得再练个十年能不能做到。
扭在皇后怀里撒了会儿娇,便见绿绮从外面走入,请安后道:“皇后娘娘,芳菲殿那位,指名点姓要见元熙王姬呢。”
所谓芳菲殿,便是庄和的寝殿。皇后与阿翎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悠悠的问:“庄和要见果果?好端端的,要做什么?”
“奴婢不知。”绿绮回答,“只是那侍女说是庄和帝姬想要与元熙王姬说些体己话。”
体己话?这两人现在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为过,阿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还是从皇后怀里起身,梳了发:“也好,我就去好了。舅母将凤栖宫的侍卫借我几个,我可不想死在了三姐姐手上。”
皇后一百个答应,选了几个妥帖的,命跟着阿翎去了。
一路到了芳菲殿,下了轿辇,脚步踩在松软的雪上,咯吱咯吱作响。进了屋,才见庄和坐在主位,正慢悠悠的喝着茶,瞥了进门的阿翎一眼,指着一旁的座位:“坐吧。”
阿翎不知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也就乖乖坐了,口中也是疏离:“三姐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咱们现在都是待嫁之身。姐姐比我还早些,都是要忙活的。”
“待嫁之身?”庄和脸上忽然浮出一丝冷笑,“莫非是我想嫁?何况我这是嫁吗?压根就是父皇送去的礼物。礼物这东西,说要就能要,说不能要,扔了也不打紧。”
听出她话中怨怼,阿翎倒是无所谓,耸耸肩道:“难道是我逼着你嫁了?为人子女者,替父母分忧,乃是天职。”
庄和圈禁日久,容色憔悴,这些日子被御医以各种大补药灌得容光焕发,还是对外宣称在养病,但那小脸红润的,哪里像个病人?“你伶牙俐齿,我也不需要说你。”看着阿翎的目光愈发冰冷起来,咬着牙,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将阿翎生吞活剥了。
因为佟明远,她们两人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一个地步,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阿翎很清楚这一点,也没有想与庄和转圜的意思,也就懒洋洋的看着庄和:“姐姐到底有什么事?若是不说,我可就走了。”
“我只是想在去戈雅前看看你这张脸而已。”庄和咬牙,几声轻微的“咯咯”声从齿缝间迸射出。再恼怒,她也不敢做什么,现在身边的人全是皇后派来的,原本的亲信在林贵妃死后也被全部杖毙,现在要是她敢对阿翎做什么,马上就会传到帝后那里去,皇帝自然敢让这个从来不省心的女儿“不治身亡”到时候,真的强硬从宗室中选个姑娘出来,虽是下下之策,但总保全了皇室的名声。
阿翎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庄和:“你看吧,你就是把眼睛看瞎了我也就这个样子。”又晃着手,“我也不知道柴贵姬跟你说什么了,姐姐真的愿意远嫁,这份气节,令人动容。”
庄和脸色一变,又是恨恨。还没说出话来,门外边走进一个小丫鬟,手臂上挎着食盒,向两人请安之后,道:“奴婢奉柴贵姬之令,来给帝姬送些吃的。”
阿翎闻言,更是好笑了,往日在柴贵姬宫中似乎也没见过这人:“你好像有些面生,是柴贵姬宫中的?”
“奴婢在贵姬宫中小厨房当差,王姬和帝姬哪里能见到奴婢?”那丫鬟说着,从食盒中端出一叠糕点放在案几上,“帝姬和王姬趁热吃吧,奴婢先行告退了。”收了食盒,一路去了。
柴贵姬送来的,阿翎可不敢碰,上回就是一个香囊,差点要了沈婉兮的性命。当下笑嘻嘻的看着庄和:“三姐姐,你晓不晓得一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还有一句,叫做,蛇蝎美人。”
“我早就进退维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庄和低声说罢,看着阿翎,“我每日想到你,就恨不能将你生吞活剥了。贱人,若非是你,我母妃又怎会……”
对于林贵妃,再怎么不对盘,阿翎对她还是有一份敬意,当下闷着不说话。只是庄和忽然笑起来取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缓缓走到阿翎身边,笑容好比阳光般和煦:“柴氏这糕点做的委实精致,好吃得紧。”
人常说,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庄和在阿翎眼中有时还不如鬼。也不理她,阿翎起身就想走,却被庄和摁住,咬了一口的糕点猛地塞进阿翎嘴中。阿翎想要挣扎,却被狠狠捂住了嘴,一块糕点几乎就这样囫囵吞了下去,给噎得差点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