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晗低下了头,良久,才沙着嗓子道:“大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是我先看上的彭公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不可闻,“是我喜欢他,是我想要嫁他。我同二哥,此生怕是没有缘分。”
风常洛忽然发了怒,抬手卡上她的脖颈,厉声道:“既然你执迷不悟,与其留着碍眼,不如就此毁了。”五指渐渐收紧,恨不得掐断掌心这温热触感。
她不辩驳不挣扎,轻闭了眼,任他加重五指力度,任他扼得自己呼吸不能。她的脸色逐渐变作青紫,呼吸微弱了。
眼见她将窒息,风常洛忽又放开她,将她重重甩在门上。他转身,不再看她一眼。他笑了,笑得很大声:“说到底是朕的错,是朕犯蠢将他人送到你身边,是朕对不起老二。”语毕,径直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浑身无力,心脏阵阵泛疼,疼入骨髓。她靠在门上慢慢地滑下去,瘫在冰凉的石道上,瘫在与那人朝夕相处的门前。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丫鬟提着灯笼在前照路,牧夫人一路赶来,隐约瞧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方晗,骇得失了色,忙向前扶她:“小晗,你怎么了?别吓伯母啊。”
方晗这才从怔愣中回神,像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浮板,她扑向牧夫人怀中,哭出了声。
牧夫人见她手脚冰凉,忙护在自己怀中暖着,又听她哭得肝肠寸断,心下概叹,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孩子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她这几日忙于国事,本就已疲累不堪,此刻又是一场大哭,竟不由靠在牧夫人怀中沉沉睡去。
方晗虽然是个女子,但个子高挑,体魄强健,是以比普通女子重了不少。牧夫人和丫鬟皆是抱她不动,正愁着如何送她回房,这时,有一人自外行来,温声笑道:“伯母,我来吧。”
牧夫人转头看去,只见夜色掩映间的一张陌生男子面孔,不由犹疑:“你是……”
来人俯身,将方晗轻轻抱起,笑道:“小侄彭古意,方晗的未婚夫婿。我不太放心她,于是过来看看。”他将侯府收拾停当,虽然明日即能成亲,但不知为何,心中总不太安稳,索性自侯府寻至牧府。
牧夫人拦阻道:“成亲前一晚两人不宜见面。还请彭公子暂回。”
彭古意低头,指腹摩挲着怀中之人的满面泪痕,尔后向牧夫人笑道:“她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顿了顿,他又道,“伯母若觉为难,那我将她送回房中就走。”
牧夫人本就愁烦着如何将方晗送回房,闻此,点头叹道:“也罢,这孩子情绪不太稳,你多陪陪她。”
彭古意忙应允了,将方晗抱回房中。俯身,正要将她轻轻放下,这时她动了动眼皮,迷糊着视线看他:“古意?”
彭古意点点头:“是我。”
话音未落,她忽然睁开眼,钳住他欲收回的手,手腕间猛地用力,将无半分心理准备的他甩在了床铺之上。
彭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