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非清说完便调转马头离开,只剩下尤楚红望着眼前的枣树林怔怔的出神。枣树并不粗壮高大,被树叶和果实压得枝条紧紧的贴着树干,放眼望去一片绿色,只有林中远处一颗大树高出群树,树顶上大片大片的枣子没有被人打落下来。
“先要认清自己吗?”尤楚红落寞的一扬马鞭,眼泪突然就掉了一下了。所有的任性,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不甘,和千千万万的女子多么的相似,再多的叛逆也无法改变自己注定的命运。“即使是女子,我也要做出一番大事!”
狂非清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尤楚红没有回来,却也没有理会,又有何人敢在长安动尤家的小姐呢?房间里面小草正在收拾着行李,秋小花也在一旁帮忙,但是她的心思显然有点纠结。“秋姑娘,明日我便动身前往昆仑山,不知秋姑娘有什么打算?”狂非清也为这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感到头疼。
“我,我想回家。”秋小花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的处境。“恩,这样吧,尤小姐送了我两匹宝马,我便多出了原来两匹拉车的马,一匹你卖掉做盘缠,一匹你骑着回去,省下路上辛苦。”狂非清本来想给秋小花银钱,但是现在方便多了。
“这个,这个不好吧?”秋小花吃了一惊,即使不是宝马,但是价钱也是不菲。“难道你要沿街乞讨回去?”狂非清笑道,“况且你说来找你师姐,也是借去银钱回去供养师门,骑马回去不管是做畜力还是卖掉,相信也可解一下燃眉之急。”
“就是,小花你收下就是。”小草收拾完行李搽了一把额头,“走,我们现在就出去,你去卖马,然后我们一起买点干粮点心,我还要给少爷在买点药物。”小草说着便拿出自己的小荷包摇了摇。“如此便多谢狂公子了!小女子定铭记于心,来日必当涌泉相报!”秋小花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接受这份礼物。
“走,我们一起出去!”说着小草便拉着秋小花一起出去了。狂非清坐下细细品尝了一下茶水点心,没多久便恢复了精神,就听到外面的叫声:“狂兄,我来也!”尤楚红在城外策马之后便回到自己家中,带了些礼物又来到了客栈之中。
“尤小姐!”见到尤楚红又恢复成那个英姿飒爽的样子,狂非清才放下心中石头。“狂兄,今次你远去昆仑,我这倒是有些东西适合狂兄傍身。”尤楚红说着便让下人拿出了自己带来的礼物,“这是内甲,贴身柔软,可防刀剑。”尤楚红举着一件无袖短褂,细细的铁环层层叠叠,银光闪烁确实防身宝贝。
“还有这个小弩,虽然只能力透十步,但是胜在小巧,即使女子也可使得动。”尤楚红拿出一个团扇大小的弩,牛角弓臂,牛筋弓弦,黑铁机括,“还有些金叶子,用以救急。”狂非清看着尤楚红,只见尤楚红一脸的真诚,并不干涉儿女私情,又不干涉功名利禄。
“我与狂兄一见如故,如今狂兄远走昆仑,而我便要成亲嫁人,不知再有没有相见机会。”尤楚红有点唏嘘,“狂兄切莫推辞,我知狂兄不差这些,但是这是我对朋友的一番心意。”狂非清对尤楚红的印象非常的好,这样的女子莫不让人赞叹,“也罢,君子之交坦荡荡,不过既然你我朋友,那么临别之前,我亦有一物赠与尤小姐。”
说着狂非清便拿出自己做的一件玩具出来,这东西上面是一张光滑的木板,中间是数段横放的圆木依次排开,其下是竖着的几根木头,“你看,把它放在桌子上,只要推着它就自己往前走了。”说着狂非清便展示起来,只见这件玩具站在桌子上,有一半的腿是悬空的,往前一推着东西往前一倒悬空的腿便支撑着它,另一半的腿再次悬空,周而复始颇为神奇。
尤楚红玩了几下,突然道:“莫非这是木牛流马?”狂非清摇摇头道:“不是,此物若是在道路崎岖的地方便难以借力,不如记载之中的木牛流马。不过稍加改动,大致功用还是差不多的。”“狂兄此物倒是非常奇妙,想不到狂兄还有如此才干!”能建造桥梁宫殿的都是能工了,若是可以制造军略器具都是名匠了,君不知鲁班可是列国争抢的名匠。
尤楚红又和狂非清谈论了一下这玩具的奇妙之处便起身告辞了。而小草和秋小花知道天黑才回到客栈之中,两人都是大小包裹身上再也放不了其他东西。吃完晚饭之后命小二打水,洗漱之后三人便回房休息了。小草叽叽咋咋的说着今天在外的见闻,什么点心好吃不易变坏,什么熏香提神醒脑,什么盐巴精细洁白。不过她说的更多是上次抓药的那个大夫死了,现在在药铺的是个高高的姑娘,上次那个人多么奇怪,医术多么高明,这次的姑娘虽然长漂亮,但是太高了估计不好嫁人。
狂非清听着这些絮絮叨叨的话在睡梦之中没有任何声音,久违的非常的舒服的睡了个好觉。天色微微亮,狂非清便带着小草和秋小花离开了客栈,出了长安没多久变到了岔路,秋小花回黟山是要向南,而狂非清和小草去昆仑却是要向西去。“就在这里分开吧。”狂非清骑着尤楚红送的宝马笑道。
“是你!”没等秋小花回答就听到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狂非清回头看去,只见一双星眸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一袭白衫不染纤尘,一匹毛驴摆着脑袋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狂非清只觉得这女子在哪见过,不过看到她身后的剑狂非清就知道这个人了。
“公孙姑娘何以认识我?”狂非清一皱没有,看样子这女子显然不是这个好打发的。“我见过你,你说我是妓子,还从我的剑魄之中挣脱,打断我的剑舞。”公孙小姐跳下毛驴,握住了自己的剑,看样子是要动手了。
见到公孙小姐如此,狂非清和小草秋小花也是下马与她对立。狂非清冷冷一笑,“然也,我确实说过。”狂非清并不惧怕,提剑便要上前对峙。“小心。”秋小花低声道,不过她也知道狂非清的脾性倒是无法直言,只是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我便是要教训你。”说着公孙小姐便拔剑点向狂非清的发髻。狂非清原本觉得自己和这公孙小姐的剑技不分上下,又凝神戒备她的迷惑伎俩,大大的占了上风,但是公孙小姐这一剑就让他知道是自己太过自信了。明明还有四五步的距离,但是这一剑居然像跨过了这段距离一般,狂非清来不及拔剑只得一歪脖子立刻后撤。
但是这公孙小姐显然不是这么好善与的,剑还是朝着狂非清的发髻刺来。“当!”的一声。狂非清虽然拔剑挡开公孙小姐的剑,但是发髻已经被击散,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少爷!”“狂公子!”秋小花举剑上前的动作便被狂非清制止了。
“可恨!”狂非清双目赤红,此生还没有遇到如此羞辱,“小小女子!”狂非清举剑飞刺,但是公孙小姐的剑突然爆射开来,就像一张大网一样罩住了狂非清,只听到衣衫撕裂的声音,公孙收剑,狂非清的衣衫星星点点的破开,却没有伤到肌肤。
狂非清看着狼狈的自己,突然扔下自己的剑恨恨到“想不到我竟然敌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我竟然敌不过一个小小女子!!”仰天长啸久久不息,让秋小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有恨恨的看着公孙小姐。而小草却是想起狂非清发疯的情形,更加的担忧起来。
良久狂非清才停了下来,双目之中尽是癫狂之色,全身气血激荡肌肤通红,而更加诡异的是他的毛发竟然好像染血一样通红一片,紧紧的闭住双眼,两行血泪滑下,让人更加感慨他的弱小与可怜。心高气傲,也确实拥有心高气傲的资本,目空一切自尊自傲的人被人击败之后也是脆弱不堪。
“哈哈哈哈!我终于出来了!”再次睁开双眼的狂非清大笑起来,“我怎么会被人打败!我狂非清是要做古往今来第一人的人!”说着狂非清张开双臂伸了一下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所以,你就要亲手死在我手上!”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狂非清,小草知道,秋小花也知道,连公孙小姐也知道。但是他就是狂非清。
公孙小姐的感觉更加的明显,直面这个人才能更加切身的体会到他的改变。数息之前,他不过是一个自大的人,而现在确实一个至狂无法的魔,狂魔!全身赤红好像从血池之中捞出来的一样。不过公孙小姐的也感受到久违的激动,似乎可以尽情的展示自己的剑。
狂非清还剑入鞘,“我要动了!”说着狂非清便朝着公孙小姐砸了下去,“当”的一声公孙小姐架住了狂非清的一击,但是狂非清一手握住剑鞘压住公孙小姐,一手便抽出了剑。木质包铁的剑鞘卡住了公孙小姐的剑,男子巨大的力气使得公孙小姐难以移动,狂非清正要刺向公孙小姐的喉咙的时候,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小草只觉得少爷刚要刺中公孙姑娘少爷突然就倒飞过来。“我来!”秋小花说着便一把接住狂非清,狂非清的身体炽热非常,全身通红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摸样。“我说了我要亲手杀了她,你没有听到吗?”狂非清大怒,说着便推开秋小花,再次向公孙小姐走去。
“你很不错!”公孙小姐赞道,“可以逼的我用内力。但是仅此而已。”虽然是夸赞的话,却没有丝毫赞叹之感。狂非清拍拍胸口一个小巧的鞋印,刚刚就是被一脚踹开,“这就是内力?确实神奇异常。但是你今天还是要死。”狂非清不为所动,即使知道公孙小姐的厉害和内力的神奇。
捡起地上的剑和剑鞘,剑鞘已经断成两节,“你似乎没有杀过人。”狂非清大笑着扑向公孙小姐。漫无章法的劈砍在公孙小姐的眼中尽是破绽,随手一剑就可以让狂非清失去生命,但是狂非清却没有丝毫的闪避,反而主动用身体迎向公孙的剑,似乎使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性命。悍不畏死!
还是第一遇到这种人!让公孙小姐束手无策的人!不想伤人反而成为自己最大的破绽,空有内力,空有剑技也无法打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自己心头的枷锁!狂非清挥剑如刀,不一会手中的剑便产生道道豁口。“不行,在这样下去我就伤人了!”公孙小姐的心中更加慌乱,本想教训一下他,是知道他竟然拼起命来!
“啪”的一声,公孙小姐的剑突然发出一道白气震碎了狂非清的剑,二人这才分开。“内力竟可摧金断石。”狂非清抛出手中的剑柄。公孙小姐平复了一下气息,此战最大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不过此战的收获也是不小,对剑的掌控更深了一层。
“不要在让我见到你。”公孙小姐骑上毛驴便走了。狂非清知道今次是奈何不了这小女子了,但是了解了高手和内力的神奇之后,对以后的却是有非常大的好处,“下次我就掌握内力了!”狂非清思考着就发现路边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