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柔的摸着她的身体,给她掖上辈子,她眼睛眨着,看着他,那眼神,好像被遗失的小狗,在路边,凄然的看着路人,可怜的样子,让他那一瞬间,心里便柔软了起来,她的肌肤柔滑的让人爱不释手,他摸着,摸着,便觉得手心里火热了起来。
这怎么能让她睡着?他将手慢慢的伸进了被子下,一点一点的,终于将被子掀起,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向下。这个女人,是他今生的魔,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却让他爱的这样疯狂…以至于,看到她那惧怕的眼神,看到她那陌生的目光,他便会无法控制自己,一直想着,若是狠心,就那么摇着她的身子,质问她,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冷淡。总是这么冷淡…但是,每一次,都不能舍得,于是,只好在狂怒的时候,离去,渐渐的,便不敢回来, 不敢看她那疏离的目光。只是,离的久了,偶然回来,看见她,还是会忍不住尝试,或许,或许这一次,能够跟她好好相处,可是,她就是那样的力量,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激怒他,这样周而复始,到他都已经觉得无法忍受,可是,他还是不忍放手,即使是这样,让她跟在身边,永远的待在身边也好。
4
在这一方面,他是个多么自私的人啊,即便两个人都痛苦的忍耐着,他都不愿放开。
要么分开看着她跟别人幸福,要么,一起同归于尽,痛苦一生,他宁愿选择后者,因为,若是看见她跟别人幸福快乐,他会死。
他的吻终于也令她火热了起来,她抱住了他的脖子,火热的呼吸,喷涌在他的耳边,口中轻轻的吟出声来,他慢慢的,探进了她的身体,满足的呼出了口气,然后,伏在她的身上,抱着她是头,靠在他的肩膀,这一刻,才是真正的,拥有她的时间,他慢慢的动了起来,然后,终于控制不住的加快速度,柔软的大床,陷着两个人的身体,也陷着他们毫无知觉的,逼近绝望的爱恋…
夜半时,她睡的迷迷糊糊,感到他已经起身。
还有工作没有做,这几日顺心的生活,有些瓦解了他的斗志,所以,在外面总是想着早点回来,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就放下了那边的一切回来。
但是回来,还是要继续工作。
夜半,开了一盏淡淡的灯,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慢慢的,端起咖啡杯,咖啡没了,他走出去,慢慢的熬一杯咖啡,外面还有点点星光,现代的生活,让夜也变得没那么纯粹,却不知道是好是坏了,他越过客厅,来到阳台上,却忽然看见,一边那一株石蒜,正开是旺盛。
他眼睛闪了闪,记得那时有人送来这株石蒜,他因不想养,便想丢掉,她却要了去,之后他早已遗忘,却不知,原来,她已经悄然的,将石蒜养的这样大,手里端着咖啡,站在那里,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
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忽然有些迷茫。
清晨,沈蔓起床时,他早已不在身边,想着他晚上的细心缠绵,心窝里, 好像还有暖暖的感觉,这样平静却不乏味的生活,来的这么不容易,于是,更令她分外的珍惜。
她起床去洗漱,然后,下楼去准备吃早饭,却忽然看见,桌子上,一株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抱着漂亮的蝴蝶结,让冬日的房间,有了那么多春日里才有的温暖,她走过去,是谁送来的,不会,不会又是别人送给他的吧,啊,果然是,上面还有卡片,她拿起卡片,才愣在那里,卡片上写着,送给美丽的蔓蔓,她想着,这话是他说出来的?那样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然而,嘴角,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顾泯杰正在工作,一会儿,有人敲门,他说了声,“进来。”
却见进来的,是沈蔓,她双颊红红的,看起来气色很好,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怯怯的,却不同于从前的冷漠,却好像点着点羞涩一般。
他抬起头,说,“什么事?”
她抿了抿嘴,走过来,“我做了便当…你尝一尝…”放下了便当盒,他惊奇的抬起头看她,她眼睛闪烁着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个,我是想,外面的东西,总是有好多的味精,不太健康。”
他笑了笑,“哦,是这样。”那眼中的揶揄,却让她更加不好意思,她赶紧住说,“还有工作,我先走了。”她说着,向外走去,真是,都结婚三年了,现在却好像是刚刚恋爱的小姑娘一样,做一点稍微亲密的事情,都会别扭的要死。
走到门边,她又停下来,说,“那个…早上的那盆花,我看到了…”他愣了愣,又了然的笑了笑,说,“嗯。”
她接着说,“还有卡片。”说完,便赶紧跑了出去。
他却皱起了眉来,卡片?什么卡片?
让王治平挑花,他难道还弄了什么不该弄的东西?
他拿起电话,拨了王治平的电话,“怎么了,兄弟。”
顾泯杰咳了两声,“让你帮忙挑一盆花,你又做了什么?”
他呵呵的笑,“什么?哦,你说卡片,这你就不懂女人的心思了吧,别看那个俗气,可是越是俗气的,女人就越是喜欢,不过,兄弟,你怎么想着要弄那些东西,突然冒出来这些浪漫细胞,兄弟,你不是陷进去了吧?”
“去。”顾泯杰懒得理他,听着电话里哈哈的笑声,他挂了电话,卡片?他想,卡片里有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其实,他确实并不了解,也许并不是卡片上有什么内容,只是,他只要用心,她便会高兴。
她最怕的,是他根本无心,那么,婚姻还有什么可以支撑?
快要下班,她坐在那里,看着朦胧的夕阳,在天边燃烧着。
小胡跑过来,“姐。”
她吓了一跳,“喂,你干嘛。”
小胡笑着,“哈哈,姐又在相思。”
放屁,沈蔓真想说一句美静的口头禅,她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干嘛,看你一脸兴奋的样子。”
小胡说,“今天开放本月销售业绩,又是上月的两倍,纪总高兴,说出去玩,你去吗?”
她说,“我?还是算了,我不想去。”她本来准备了食材,想要晚上给他做水煮鱼吃呢。
小胡却摇着她的手,“姐,大家都去,你不去,哎呀,你去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你真是…”小胡不厌其烦的说着,她想了想,只好说,“好好好,我去,我怕了你了。”
找到了机会,她出去给顾泯杰打电话,“我…我晚上要跟他们聚餐,不是说这个月业绩好么,他们一定要去庆祝。”
顾泯杰笑了笑,“嗯,去吧。”
她听他这么痛快的答应,而且听声音,好像没有不妥,便高兴了起来,“嗯,我会早点回去的。”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吧,她想。
谁知,小胡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哎呀,被我抓到了吧,我就说,姐这两天就不对劲,一定是恋爱了,我没猜错吧,哈哈,在跟男人包被是不是,哈哈。”
她脸红了起来,啐了一口,“去去去,小孩子别乱猜。”
5
话音刚落,看见顾泯杰从里面走出来,下班的时间到了,大家陆续向外走着,他穿着合体的西装,一身潇洒的样子,身后跟着几个主管,还有琳达,他看向了这边的嬉闹,给了沈蔓一个眼神,这眼神,是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她笑了起来,或许,婚姻可以转向美好的一面,她想…
晚上照例又是吃饭,又是第二轮第三轮,最后在路上,纪云峥说,“咱们今天也去金碧辉煌转一圈。”
大家一听, 都是又惊奇又欢呼,沈蔓一想,那里可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就过去,对纪云铮说,“是不是太贵了…”
他拍着她的肩膀,一脸无所谓,“大家也累了几个月了,现在终于有了成绩,让大家也高兴一下。”说着,已经越过她,招呼大家,她舒了口气,好吧,希望是仅此一次。
金碧辉煌里,大家卯足了劲的唱歌玩乐,一直唱到了十一点,她有些头晕,便出去透气。
外面暖色调的屋顶,让人静心,好像跟里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她想,或许是金碧辉煌故意这样装饰,为的就是,让人体会那失落,那感觉,总是让人感触颇多。
她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走出来,却不小心撞到了醉酒的人,她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来这里消费的,大多都是不好惹的,她并不是害怕,只是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
然而被撞倒的人还是恶狠狠的说,“干什么的,没长眼睛。”
她抬起头来,“对不起…”虽然错并不在她。
面前的男人,梳着立起来的短发,一身皮衣,看起来,面色不善,最重要的,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一愣,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恐惧,寒冷,在心底,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
面前的人,她见过,确实见过,虽然已经隔着几年的时间,好像那些事情,都已经是发生在上辈子,可是,她还是记得的。
她赶紧抽回了手,慌乱的心,已经无法掩饰,强装镇定,她转过头去,快步的走,“先生你认错了。”
可是那个人还是追了上来,“安安,你跑什么,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他仍旧一把拉过了她,她听着那个名字,如遭雷震,整个心都震荡着,颤抖着。
停在那里,只觉得,好像有人从头顶,浇了冷水下来,从头到脚,透心凉一般的冷。
他走到她面前,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哦,果然是你,好几年没见了吧,现在在哪里混了?我可还记得,当年我一直点你来伺候我们这一桌,可是你这个没良心的,碰你一下都不愿意…”说着,他的手已经朝着她的胸口抚了过去,她一惊,赶紧躲闪,心在剧烈的跳着,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了。
“哎,你躲什么。”他上下打量着她,“打扮的倒是像个好人的样子了,怎么,是在玩新花样?”
她咬着苍白的唇,头低到不能再低,“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她必须赶快离开,她不能留在这里…
然而,身后的人,带着蛮劲,抓住她,一推,她便撞在了墙上,疼痛感比不上内心的恐惧,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接近,他一把扼住了她的下巴,带着酒意的脸,透着些许的怒意,直接抓住了她的下巴,举起,她踮起了脚尖,看着他贴近的脸,“你装什么?再装,还是个婊-子!”
你装什么?再装,还是个婊-子!!
她仿佛一瞬间被打进了地狱,现在的一切,好像是一场美丽的梦,醒来后,才惊觉,原来,这些原本以为痛苦的一切,其实,才是美好的。
至少,没有恐惧,没有惊扰,不用担惊受怕。
那时,她上大二,被同宿舍的姐妹带进来,她依赖着那里,赚得自己的生活费、学费,还有爸爸治病的钱。
在天上-人间,女孩们分成几个等级,她是最低等的,不用卖身,不用陪笑,当然,小费也比较少,而且,还要每天穿着暴露的衣服,跪在地上为他们服务,在那里的vip包房里,每天都会有身份高贵,却不知道姓名的人来,他们或许叫许少,或许叫王少,但是她们不能问名字。
那完全是纸迷金醉的世界,跟外界,好像是两个世界,她便在那里,工作了整整一年。
爸爸自从腰间盘突出后,便再也不能给首长们开车了,他们从沈蔓上大一,就搬出了军区大院,爸最严重的时候,拄着拐棍向医院去,走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了医院大门口,医院给她打电话时,她看见爸的鞋磨破了,脚肿了,躺在那里咬着牙,还看着她笑,“没事,蔓蔓,我一点事也没有…”
她于是扑在爸的身上哭了起来。
因为要做手术,她想要回大院借钱,她想他给首长开了一辈子的车, 这点钱对他们九牛一毛,总是可以借她点的,可是爸一辈子刚强,他说,“买点药回去算了,手术那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做。”
她知道他不想她去借钱。
最后她还是没去借,爸不想去借钱定有他的道理,她不想让爸为难。
她那时刚跟李东俊在一起,还是个沉寂在爱河中的小女人,但是因为这件事,她必须要瞒着他想办法,她想了各种办法也没用,颓然的倒在宿舍里,借酒浇愁,这一幕被同宿舍的人看到,便带着她去了天上-人间。
在那里,没有公平不公平,大家都是一样,没有名字,没有自我,她曾亲眼看见同样是跪在地上的服务员,被按在沙发上强-奸,所有人只能退出去,任着那女孩大哭大叫,无能为力,最后那女孩是被抬着出去的,往后,便再也没见她回来过。
那时她想过要退出去,可是还抱着一丝侥幸,在那里,能到上面vip包房服务的,都是很不容易的,她还是托了宿舍朋友的关系,才能多拿小费,给爸爸治病。
但是好景不长,终于有一日,她一直服务的那一房客人,说是请了什么大人物来,让她好好照顾着,她跪在地上倒酒时,这个男人便抓起了她,她赶紧说,“先生需要漂亮的小姐陪伴吗?我马上出去给你找。”
谁知,他直接将她拉起来,“找什么别人,我看了你很久了,你说,哥哥每次来,都找你过来服务,每次,都给你那么多小费,你不来意思意思吗?”
她吓的浑身颤抖,惊恐的话都说不全了,“对不起,先生,我我…我只是个服务员,我不出门…”
他却好像没听到一样,直接将她扣在了沙发上。
她不敢叫,听他们说,越是叫的厉害,男人越是会兴奋,他们就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只是哭着看着他,“求求你,我真的不是…”
可是他还是一把撕碎了她的衣服,周围的人只是看笑话一样,她觉得自己这一次,是不是逃不过了,以为上天总是眷顾的,可是原来只是时候未到。
就在那时,一直在角落里,看起来,该是他们说的那位贵客,忽然出生,“世君,逼出来的,不好。”
这时,身上的人,才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那男人,虽然不甘愿,却还是停了下来,“也是,哎,爷要什么女人没有。”
她这时才第一次敢抬起头,看着那男人,她缩在地上,将破碎的衣服,遮盖裸露的身体,那男人,一半都仿佛隐藏在黑暗中,并不是极英俊的人,只是,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看着人时,便觉得,好像是寒流来袭,她更裹紧了身子,他看了她,走过来,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然后说,“出去换衣服吧。”
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的脸,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多少对于这个救美的英雄,有些花痴,她觉得,他真的是英雄。
之后她真的退出了,便再也没见过他们。
那时她们做的极其隐秘,并没有人知道她们曾去哪里打工。
只是,离开哪里时,大姐飞飞的话,一直在她们耳边萦绕,“做了一天,你们也是婊子,别以为出去了就好了。”她还记得,回过头,便能看到飞飞夹着烟,烟雾间,她看见那眼中的轻蔑,一个婊子,对另一个婊子的轻蔑。
不再去天上人间,但是她还是会担惊受怕,一直害怕事迹败露,害怕会遇见在那里遇见过的人,那样明显的做贼心虚,一直持续了很久,才终于慢慢消退,从此,却对那种地方敬而远之,再也不想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