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纷飞,白衣少女安静地躺在木棺里,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嘴角带着一股释然,似乎在做着一个长久的梦。
“一个未成年的公主,于社稷无显赫功勋,怎么能葬在皇陵?皇后娘娘虽是公主的生母,但也应当知晓这种事是有违祖训的。可莫依仗娘娘是一国之母,便任意妄为。否则皇后娘娘将来有何面目面对宋家的列祖列宗?“和贵妃望着气息全无的宋若,苦口良心。
但这皇宫里哪有姊妹情深?
皇后娘娘仍然穿着黄色凤袍,昔日的美貌却减了几分,发鬓上几缕的华发显而易见,她不回应和贵妃,反而望向了龙袍加身的男子,温婉如初,一副询问的口吻,“此事,皇上如何看待?”
和贵妃心里却在幸灾乐祸。可为什么呢?
男子叹了口气,“朕视若儿如掌中宝,向来厚待她。可葬入皇陵,的确不符合祖训。朕是若儿的父亲,自然也愿若儿有一个安息之地。但祖训在前,皇后的要求,朕不能准。不过,朕答应皇后,可以让皇后自己选一处风水宝地。“
皇后不再开口。他们的情分,对彼此的了解是那么地多。她怎么能不懂他?他早就不是当年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少年,
这后宫里姹紫嫣红,自己早就只剩后位。
“皇后娘娘快些选址吧!永安公主才能得以安眠。”和贵妃催促。
皇后冷冷地看着她,和贵妃再也不说话。
“幽山,是一处风水宝地,姐姐不若将公主葬在那里。”开口的是文妃,文尚书的嫡女,性子温婉。
皇后看着一直沉默的文妃,赞赏地开口,“妹妹的提议甚好。皇上觉得呢?”以前,若儿也说过,幽山风景如画,是个好地方。
皇上点点头。
假石之后,青衣少女美目盈盈,心里的绝望和愤怒漫过心田。躲过多少人,才能见白衣少女一面。
床上的人,冷汗涔涔,眉目化不去的忧愁,小手抓着被子。
天朗气清,白衣少女所在的棺木被人簇拥着,一步步抬进幽山。
荒草凄凄,鸟声的哀鸣。大概所有参与过葬礼的人,最深的印象便是这样。
“想不到永安公主年纪轻轻,居然暴病而亡!”有人小声地说,脸上的惋惜一闪而过。
永安公主自缢的事,皇帝下令不准传扬,只对外说,公主暴病而亡。贩夫走卒当然也就以为公主是暴病而亡。
“天妒英才啊!”另一个人回道。
之后整个队伍更加肃穆。毕竟永安公主的才名流传已久。
青衣少女,跟随着人群,终于到了白衣少女长眠的地方。她不记得那些人撒了多少抔黄土,才使得棺木完全被掩埋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死亡的可怕。脑海里回放着白衣少女的音容笑貌,明明那么地真实,怎么就会没了?她跪坐在地上,听到呼呼呼的风声,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会源源不尽地流出?
“你在哭什么?为什么要哭?”上官景元看着尚在梦中的齐姽婳,用衣袖拭去了齐姽婳的汗。动作轻柔。
“若儿,若儿……”齐姽婳的汗流得越发多了,她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急切地呼唤。
上官景元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脸,”婳儿醒醒。“
齐姽婳猛地睁开眼,眼里的无助和迷茫,让上官景元觉得心疼,他抱住了她,拍拍她的后背,哄着她,“只是做了噩梦,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
齐姽婳闭上眼睛,又重新入睡了。
上官景元将她放回床上。可心里的疑惑,不经意间冒出了。婳儿口中的若儿到底是谁?她到底经历过什么?看来他的婳儿身上藏着的秘密一点也不少。到时候调查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