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县的地方属于丘陵地带,这泅水河刚好在此处形成了片不大的冲积平原,周围并没有太高的山地,只要做好水利工程,并不容易发生大面积的洪灾。
但这里却是经常决口毁坏农田,可见这河堤是多脆弱,水利工程也是最原始的。
“是,下官一会就吩咐下去办。”李叔同面色严肃的回到。
他心中暗自琢磨着县令的意图,了解河道上游几个县的灾情和水流情况,对本县的水患有什么帮助吗?
李叔同协理过两任县令,以前他们可都没有如此做过这种事情。水患决口,以及修筑堤坝,那是河道总府的事情,上面旨意下来,他们只出人出力就可以了。
哎,这女人当官就是事情多,管的宽,毕竟太过年轻了,总有一股热血冲劲想要有所作为。再过几年啊,她定然是跟别的老爷一样,按部就班,明哲保身,甚至是趋炎附势,唯利是图。
“王里正,如今这水患你怎么看?”她面色温和,淡淡的看着那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
里正没想到县太爷主动跟他说话,便立即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大声说道,“回大人,以草民的愚见,这天气明日便可以放晴。但那河堤会不会决口却不好说,按往常的经验,整个泅水河,每过三五年总会有一处决口,只要一处决口,那么其他地方便不会发水。”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样子,似乎十分笃定明天就回晴。
他今天已经找乡里会看天气的有经验的老人问过了,好几个都说明天会晴,所以他一直等着县太爷什么时候招他过来问话,好要表现一番。
“嗯,那么还有一些村民在自己家里没有搬走,又无处可去,又该如何安置他们呢?”她有些忧虑的说道。
“大人,草民可以带人去说服其他住在高处的住户,让没地方住的村民暂时安住在一起,也可以让村民住到草民家里来。”里正保证到。
安忆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边的李叔同,只见他抿着嘴,眼珠斜着盯着里正,那中间含着浓浓的不满。
杨柳乡虽然存在水患的危险,村民都知道住在低处有危险,她们不愿意在高处修房子,一方面是因为没钱去修新房,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水灾过后,被冲过和土地十分肥沃,她们舍不得远离这么好的田地。
因为经常水患,河边的沙土地没有被官府征为公田造册,村民们就近种田,这一部分地是不用给政府交纳赋税的,所以他们宁可冒着水患的危险,也舍不得这一片让他们活命的土地。
能够住在高处半坡上面修房的,肯定是家底殷实的富户,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快十天了,当时只有少数百姓搬家,还不是因为其他留下来的穷人无地可去!
这好几天了,没有见里正主动组织村民撤离,偏偏这时候他来跟她许诺这些,还真是有心了。
不过,她并不为这些偷奸耍滑溜须拍马自私自利之人而生气感怀,人都是自私的,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谁都没有义务去含一颗悲悯万众的心,舍弃自己的利益而成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