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此时最想知道的其实是钮祜禄后来怎么样了,她需要了解是否会威胁到自家。不过感受到方才耿格格探究的目光,紫檀决定这个问题暂时不提,还是先听听耿格格接着说发生的事情吧。
“那姐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紫檀的目光很是疑惑,耿格格看紫檀很是好奇,也就不再卖官司,直接说着:
“永和宫内,宋格格跪在地上,德妃娘娘问着究竟怎么回事。毕竟宋格格曾经也在德妃娘娘身边当过差,德妃娘娘还是毕竟信任的。只听宋格格说她与安侍妾两人去更衣,谁知她觉得自己肚子疼便和安侍妾说了声在旁边等她。安侍妾就说去御花园转转。宋格格想着中秋大家都在前面听戏,御花园应该没什么贵人便同意了,说是随后去找她。等宋格格找到安侍妾的时候,就看着太子在和一名女子一起,宋格格暗道不好,就要上前拉安侍妾的时候,偏偏安侍妾自己叫出了声,惊了太子。太子看着有人发现,便起身整理了衣服一脚踹上了安侍妾的肚子。于是宋格格就先来找我们了。不过,第二天安侍妾醒来,哭着喊着说当时背后有人掐了她一把,才导致自己喊出来的。”
听到这,紫檀不禁挑了挑眉,这宋格格与安格格两人的话不对,定是有一人在说谎,当时的情况也就只有太子、钮祜禄·琴雅、安格格和宋格格在场。宋格格站在安格格的背后,是极有可能下手的。但是宋格格在宫里这么多年,不可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吧?那么安格格自己害自己?没有必要吧,这孩子才是第一位的。紫檀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便问着:
“那后来呢?”耿格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听了紫檀的话,回过神来看着紫檀,仿佛没有反映过来,紫檀只好再次问着:“那后来呢?”
这时耿格格才整理了一下思路说着:“宋格格与安侍妾的言辞不一致,大家才想到要找那个叫琴雅的宫女问清楚,毕竟当时她的位置可以看的清安侍妾当时的情况。可是等宫女来回话的时候,才知道宫女琴雅已经去了。太医说是因为服了过量的兴奋药材再加上过度放纵导致的二个月的身子小产,后没有及时医治,出血过量而亡。安侍妾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德妃娘娘安抚安侍妾才给安侍妾升了位分。其实也是为了堵住安侍妾的嘴,毕竟这件事牵扯了太子。”
耿格格的话,说道这里算是说完了。紫檀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惜这钮祜禄·琴雅,最后也没有一个善终。虽然紫檀在巡赛的时候,从贝勒爷的话里知道琴雅大约是不会好过的,但是也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刚回宫没多久就遇害了。钮祜禄·琴雅不会自己服药,只有被别人陷害的成分,只是可能害她的人也没有想要把太子拉下水,便想着御花园里没有人,让她出出丑也是好的。谁能想到太子酒喝多了去吹吹风,遇到了这样的琴雅怎么会放过。于是两人便天干勾地火的行事,恰巧被溜圈子的安侍妾发现了,才会导致这样的一幕。
紫檀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尤其是想到耿格格说着德妃娘娘说了句贱人就晕了过去。大约这害人的便是德妃娘娘,至于晕过去大约是害怕被人发现是自己做的,还连累到太子。可是德妃娘娘为什么这么做的?
“妹妹在想些什么?”耿格格看着紫檀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在一旁轻问出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不像八卦闲聊,周围倒弥漫着一股严肃沉重的气氛。耿格格一项是个没有主意的,如今能说这么多已是极为不易。
“姐姐不觉得那拉福晋与宋格格之间的气氛很是不同么?”紫檀看着耿格格一脸无忧的模样,便将自己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希望耿格格能够给自己解惑。
“唔。谁说不是呢,只是我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宋姐姐最近变得有些奇怪,连我也不怎么搭理了。”耿格格的话听在紫檀的耳朵里那就是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
过了半响,两人之间也没有再说什么,耿格格看了下天色便转头对着紫檀说道:“妹妹若无事的话,姐姐就先回去了。”紫檀也是转头看了眼天色,时间原来过的这么快。
“嗯,姐姐日后有空就过来和妹妹说会子话。”紫檀客气的说了句,这才起身送耿格格出了院子。紫檀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不能插手的。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的草草结束了。
直到过了年,整个京城都处于低压状态,皇上都还没有从裕亲王病逝的伤感中缓解过来,下面的人自然是没有一个敢放肆的。于是过年也只是各家自己聚聚,连个大点的排场都是不敢有的。好在紫檀也是乐的轻松自在,只是除了一直没有见到四贝勒以外。
刚进入二月份,皇上就准备巡幸畿甸。这一次并没有四贝勒的名额。这让院子里的妻妾都是松了一口气。紫檀看着想要冒春的枝头,嘴角微微一勾,这后院的女人啊,也要开始像这枝桠一样冒春了。
这天未明,高无庸就急匆匆的走到木兰溪院子外。月季急忙的打开院门,看了是高无庸,行了礼才问道:
“高总管这么急有何事?”不怪月季这么问,毕竟这天仍旧还穿着棉衣呢。此时高无庸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汗。对着月季连忙说着:
“钮祜禄格格起了没?爷要带格格出门。赶紧帮着收拾,这是格格穿的衣服。”高无庸将一个包袱放在了月季的手里,便摆手示意月季赶紧禀报,自己则站在也门旁候着。
月季一听高无庸这么说,也不说什么就转身往院子跑去。来到紫檀的屋子门口,看见门是开着的,便扬声问着:
“格格起了么?高总管在院外候着,说是贝勒爷要带格格出门。让快点。”月季的话音刚落,绿荷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了月季一眼,便问着:
“高总管说了去哪里么?”月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绿荷便要转身回去禀报紫檀,月季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有东西没有交过去,急忙喊着:“绿荷姐姐,这里还有高总管拿来的衣服。”绿荷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想了下说着:
“你去将高总管请进偏厅,端杯茶拿点点心给高总管。让他稍微等会。”月季点点头就又跑了出去。绿荷回身走回屋子里,高嬷嬷正在给紫檀梳妆。
紫檀看着绿荷手里的东西,方才绿荷与月季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对着绿荷说道:“你服侍我换上衣服吧。别让爷等急了。”绿荷这才打开包袱,里面是一身淡蓝的汉装,尺寸很是适合紫檀,看样子这是专门给紫檀做的。
紫檀在绿荷的服侍下换了衣服,高嬷嬷仔细的看了眼,就开始给紫檀梳了个汉妆。一切都是那么的合适,衬托的紫檀柔柔的艳丽着。高嬷嬷满意的看着紫檀,嘴里说着:
“我们家格格越来越漂亮了。”那是一种额娘看自家女儿越看越好看的神情,紫檀微笑着嗔了高嬷嬷一眼。这才急急忙忙的去了偏厅。
高无庸坐在偏厅,桌上的东西并没有动,看了紫檀走过来,起身对着紫檀行礼说道:“格格收拾好了吧,这就随奴才走着?”紫檀看高无庸这么急,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跟了高无庸走了出去。
侧门外,贝勒爷已经在马车上等候。紫檀看了一眼很久不见的贝勒爷,觉得贝勒爷是越发的消瘦。眼眶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看来最近很是忙碌。今日贝勒爷穿了件汉家常服,很是低调,但是这也别有一番韵味,给贝勒爷增加了一丝书生气息。
“爷这是要带妾去哪里?”紫檀坐在贝勒爷的身侧,马车就开始出发了。紫檀看了马车的方向并不像是要出城,才出声问着。
贝勒爷听了紫檀问话,并没有出声回答,而是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靠在马车上。紫檀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出声。一路上只有马车的哒哒的声音。很快马车在一次的拐弯之后,没多久就停下了。贝勒爷看了眼紫檀,说道:
“在车上等着。”说完便翻身下了马车,紫檀顺着贝勒爷的目光看去,这里是七贝勒府。此时贝勒爷在大门处停留一下,大门缓缓打开。
“格格,咱们先去侧门等着。”高无庸在马车外对着紫檀说了句,马车就开始嘚嘚的行驶向侧门处。大约过了会才绕到七贝勒府的侧门,清晨采买的下人陆陆续续的采买回来,奔着后门而去,指挥着搬运的下人小心点。虽然离得不是很远,但是在这样的清晨里,模糊朦胧的只能远远看去有一辆马车在。谁也不会自讨苦吃的去找这辆马车的事情,毕竟能在贝勒府外转悠的除了达官贵人就是他们这些府里的奴才。紫檀在马车里看着这些忙忙碌碌的人,心情逐渐恢复平静,平淡的生活也有人羡慕,不是身处高地就是一身荣耀。
“爷,给七贝勒请安。”高无庸的声音再次从马车外传来,紫檀这才知道贝勒爷将七贝勒也带了出来。贝勒爷与七贝勒两人上了马车,七贝勒显然是没有想到马车里还有人,面部表情立即僵硬起来,神情很是拘束。
“这是我府里格格纽祜禄氏。”四贝勒这话是对着七贝勒说的,两人并未正式见过,就算是见了也没有哪个贝勒爷会去惦记着别人家的妾室,尤其还是自己哥哥家的。七贝勒只是点点头并没有看向紫檀,紫檀稍微行礼说了句:
“七贝勒吉祥。”四贝勒这才点头接着对七贝勒说道:“七弟,哥哥这次带你是去见一个人。”紫檀一听就立即知道了贝勒爷这是要去见谁,心里忍不住欢喜自己的话为贝勒爷所用,这是信任的开始不是吗。
“见谁?”七贝勒听四贝勒如此说,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只是疑惑的问着。四贝勒向来不会去解释些什么,如今被自家弟弟这么问,一时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应过来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马上就到了。”而事实上,确实没有多长时间,大约也就和四贝勒府到七贝勒府的时间差不多。三人下了马车,高无庸吩咐了一句马夫在原地看着马车。四人向眼前的一处民宅走去。这座宅子很小,就连三进三出的院子都比它大许多。高无庸上前敲门,过了很久才有一妇人扬声问着:
“谁啊。”大约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问,便尴尬的站在门外,高无庸看了眼四贝勒与七贝勒,只好依旧在敲门。过了片刻那妇人在门后出声:“这就来了。”说完门被打开了一块,妇人猛然见到三个男子站在门外,立即回了身躲在门后。紫檀看如此情形,便知道这女子定是汉人:
“姐姐莫怕,我们是来拜访你家爷的的。”那女子这才缓了下,说着将门打开,扭捏的请了几人进来。女子一直走在前方不敢回头,将他们带到客厅便说:
“我去喊我们家爷过来。”绕是四贝勒与七贝勒见多识广的人,一时间也拘束的站立在原地。主人家没让坐,甚至连句客气话也没有,这让四贝勒与七贝勒很是尴尬。平日里到那不是遇见一群点头哈腰的人,今日虽说刻意低调没有暴露身份,但是也不至于这点待客之道都没有吧?
紫檀站在一旁看着四贝勒与七贝勒均是皱着眉头,七贝勒表情稍好一些,四贝勒完全就是一张阴云密布的脸,紫檀看得出自家爷这是又生闷气了。走过去拉了拉贝勒爷的衣袖,贝勒爷这才表情变换了下。“哪个找我?”听外老远就传出一阵高声,声音很是狂放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