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床铺铺好,杨柳儿给的护肤霜我放在床头,一次也没用过,杨柳儿本来说第一天报道,她请客吃饭,我没去,因为叶衫来寝室找我,说伍逸已经在学校旁边的餐厅点好了菜就等我了,我见兰杏也不太想跟杨柳儿去,索性也就将兰杏叫上了。
北城什么都贵,我除了第一天在外面吃了一碗二十块钱的兰州拉面,就没在外面吃过东西,其实我是个很节约的人,说俗点就是抠门,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花钱大手大脚,陆杰铭给的钱,我恨不得一下子花光了才高兴,或许是一个人的寂寞,只有用钱来排遣。
伍逸还真点好了菜等着,还专门要了一个小包厢,见到我,他挠了挠头让我坐,我简单的给他介绍了一下兰杏,四个人吃吃喝喝,兰杏有些拘谨,饭桌上就叶衫的话最多,我闷着头吃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想推掉杨柳儿的邀请,我也不会跟叶衫来,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伍逸这个胡乱闯进我生活的人,虽然有时让人恨,可我却还是记着他送我回去的情,所以我在结束之前找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去前台结账。
我刚问了饭钱多少准备拿钱,然后伍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直接掏了几张红色毛爷爷扔在前台:“这顿饭是我请的,怎么能让若若你来结账,这把我这个男朋友当什么了?”
我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伍逸结了账,我也就没再推辞:“这次先欠着你,还有,我不是你女朋友,以后不许乱叫。”
“若若,你这是过河拆桥?”伍逸嘴角噙着笑意,忍着怒气,吊儿郎当的说:“若若,你看我这千里追妻,你这再怎么也不能卸磨杀驴啊。”
我冷哼一声,开门见山的说:“几月不见,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什么叫卸磨杀驴,如果不是你在学校里闹的沸沸扬扬,我至于答应你?伍逸,别让我们之间闹的太难堪,如果不是看在叶衫的面子上,今天我都不会站在你面前。”
说完我转身朝包厢走去,忽略伍逸眼底受伤的表情,我没走几步,伍逸追上来拉住我的手,餐厅人来人往,我也不想闹的太过,只得低声警告道:“放手。”
伍逸没有放手,只是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不再吊儿郎当故作轻松,而是拿出了他在小县城的嚣张放出狠话:“黎若,你注定是我伍逸的女人,别再矫情,我******能从县城追到北城来,没追究你诳我的事,还请你出来吃饭,已经是我的极限,女人端着点是矜持,端的太过了,就是作,别再挑战我的底线。”
我从来没认为伍逸是个好人,终究还是阅历太浅,这才一会儿就暴露了自己,也或许他忍了三个月的怒气,就等着爆发呢。
我挣开他的手,冷嗤一笑:“你要这么犯贱的追上来,那是你作,我告诉你伍逸,我黎若能在当初忍你一时,也是极限,你别挑战我底线,最好,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你,真的很让我讨厌,你除了有个有钱的老爸,你比别人强哪点?这北城随便一个人都能让你抬不起头,无法嚣张。”
我就是吃软不吃硬的女人,若伍逸继续给我端着明白揣糊涂,我也不撕破脸皮,或许有人觉得我不识好歹,可我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而伍逸,这个不该出现在我生命的男人,我有预感,沾上他,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撕破脸皮也好。
伍逸紧绷着脸,嘴唇也紧抿着,下巴一点一点的,他用食指指着我:“黎若,我他妈就是犯贱,犯贱追过来行了吧,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没用吗?啊?我会让你看看我伍逸到底有没有用,总有一天,我让你在床上给我求饶。”
餐厅大多数是今天来报道的学生,不少人纷纷侧目,叶衫与兰杏听见动静出来,伍逸撂下狠话,踢了一脚一旁的桌椅离开了。
“黎若,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伍逸他为了你才来北城上学,这又是闹什么啊。”叶衫丢下这话就追了上去。
没了热闹看,周围人也悻悻的将目光收了回去,对于大学生谈恋爱见怪不怪,所以这些人也就纯碎看了个热闹,叶衫如此紧张伍逸,反应再迟钝也可以看出叶衫对伍逸有意思。
兰杏走了上来,声音细细的问:“小若姐,你没事吧。”
“没事,先回去吧,过两天就要军训。”
与伍逸正式闹掰,自那之后,伍逸没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叶衫也只是偶尔过来找我,故意透露伍逸在干什么,每次叶衫说伍逸在干什么干什么的时候,看着她好看的侧脸,我忍不住在心底想,叶衫明明喜欢伍逸,当初亲手将情书交给我,又撮合我跟伍逸,她心里难受吗?这话我没问出口,叶衫是我这些年唯一能说话的朋友,有些话摊开了,真相会像一根刺卡在心里,我还不想失去叶衫这个朋友。
为期半月的军训结束之后休息两天接着上课,日子平平静静的过着,钟依依时而会找茬,心情好的时候就不搭理她,她也就觉得没趣,若她闹狠了,我心情又不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别怪我不客气,几次下来她也有些怕我了,我记得闹的最狠的一次,是钟依依故意将墨水还有指甲油倒进我的洗衣盆里,那时我正洗衣服,当即我将衣服狠狠摔在盆子里,腾地站了起来,抓着钟依依的头发,迫使她的头上扬着,拽着她的头发就将她往旁边的墙上撞,连撞了三下,兰杏本在看书,见我确实发狠了,怕出事,丢了书赶紧过来拉。
钟依依的惨叫声响彻整栋宿舍楼,杨柳儿手里拿着她的镜子,美女有美女的仪态,杨柳儿觉得这种拉拉扯扯的事可能会弄破她新买的阿玛尼新款,就只是站在一旁叫不要打了,保持着她优雅妩媚不失清纯的仪态,可后来我才知道,杨柳儿比谁都能撒泼,能打,那是我亲自领教过的。
听见动静,寝室门被拍的咚咚响,管理员大妈在外面焦急的问什么事,见钟依依老实了一点,我松开钟依依,走过去开门,管理员大门见到是我,又望了望里面靠着墙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的钟依依,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这事之后,我彻底将钟依依震住,她不敢再找茬,一心做了杨柳儿的跟班。
杨柳儿善交际,人又漂亮,出手大方,在班里面人缘很好,身后跟了不少姐妹,甚至连外系的人杨柳儿也结了很好的人缘,不过能成为杨柳儿朋友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都是中等偏上的,杨柳儿很少住寝室,连着后面钟依依晚上也很少回来住,有的时候接连半个月都见不着人,杨柳儿每次出入学校,都有豪车接送,是不同的车,上次那辆黑色轿车却没再出现。
大学里这样的事见怪不怪,更何况是北影这种艺术型的学校,这里走出去不知多少大腕明星与知名主持。
我报的是新闻系,梦想着以后做一名娱记,可还是那句话,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我也不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只知道是星期五,我在食堂遇上了跟我有着几乎相同命运的江夏,那时的江夏,陷入爱河的女人,眉眼都带着甜蜜,同是不幸的人,可她有爱她的江妈妈,有宠爱她的莫城,她活的阳光积极向上。
而那时的我,还是个没人疼的黎若,为了保护自己,恨不得自己身上全部插上刺,将自己伪装成刺猬。
我跟江夏算是不打不相识,为了一份红烧排骨在食堂里差点打了起来,后来跟江夏熟悉,她带我认识了莫城,那时的莫城跟江夏是表演系里公认的一对,走哪都让人羡慕,可能是受了江夏的影响,好似恋爱真让人活的不一样,我的心也在一点点打开,可也因为心打开了一条缝,我放进了一个让我后来恨的牙痒痒的男人住进在我的心里,因为受伤,所以后来我抱着陆杰铭,无论他怎么伤害我,我也不想放手,抱着是受伤,可不抱,心便死了啊。
在叶衫邀请我去参加她十八岁生日宴的时候,我知道叶衫的生日,伍逸肯定会去,离开家乡,在这北城,十八岁这样重要的日子,没了父母的陪伴,叶衫几乎将班上与她玩的好的同学都请去了,大概二十个人,男男女女,吃好喝足之后,又去学校附近最大的一家KTV。
那是我第一次上这种娱乐场所,KTV是量贩式的,不是后来我生存的那种只有性.交易的,伍逸今晚上一直陪在叶衫身边,连正眼都看过我,今天的所有费用都是他买的单,开始我不知道伍逸的用意,当在包厢里同学们起哄说伍逸是叶衫男朋友时,伍逸的目光一直盯着我这边,一声不吭,我才明白伍逸的用意,用书上的话这叫曲线救国,现实的话就是想让我吃醋,让我在意。
我不禁在心底为伍逸拙劣的计谋感到可笑,不过正好,不来招惹我也好,包厢里大家玩的很嗨,我像是被忽略在角落里被遗弃的孩子,叶衫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伍逸将话题扯了回去,我笑了笑,跟叶衫说了一声出了包厢透透气。
包厢太过吵杂,走廊里安静了不少,心里的压抑也没那么强烈,我走远了几步,在楼梯口停了下来,靠在栏杆目光随意的瞥了撇这家KTV,而就这么一瞥,一抹熟悉的身影撞进了我的视线,是陆杰铭。
他似乎喝了不少酒,步子有些虚浮的从一间包厢走出来,方向正是我这边,当时陆杰铭只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遇到我,可那时的他也不记得在几个月前扔了一千块给我。
陆杰铭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之后坐在了台阶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开始抽起了烟,一支又一支,眉宇间似乎有化不开的愁,我没说话,靠着栏杆继续我的神游,可余光却一直落在陆杰铭的身上,那时我心里在想,到底有什么事能让这个男人犯愁的,一看他就是那种电视里一开口就是上千万上亿合同的成功人士,就连深幽的眸子都泛着睿智的光芒,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精明,沉稳,雷厉风行。
陆杰铭抽了一地的烟之后起身,意识到他要离开,我赶紧将余光都收回来,垂了眼,目光盯着地面,可陆杰铭没有离开,倒是我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铮亮的皮鞋。
头顶响起他温凉深邃的声音:“抱歉。”
“啊?”我有些愕然,陆杰铭莫名其妙的两个字让我莫名其妙,随即陆杰铭指了指空气,我才反应过来,本来不是很宽的楼梯口因陆杰铭抽烟而弄的烟雾缭绕,他在抽烟的同时,我也在抽二手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