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岛,海岸边。
迎着海风,看着海浪拍击岩石,夏云起的心潮也开始随之澎湃。回望自己三十六年的人生旅程,真是百感交集。
一位紫衫女子走上来问到:“在想什么?”
夏云起苦笑而答:“人在是非中,便成是非人。”
那女子笑言道“漫漫人生路,无处不江湖。很大感触啊?我只知道,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我以前只顾天下安危,所以才自不量力,到处逞英雄。当然,现在我已经都放下了!”
“为什么这么大方?”
“因为你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但你是我的。我可以放下天下,却放不下你。”天下最让夏云起放不下的女子,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陆影彤了。
陆影彤听了自然欢喜,却故意问道:“我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夏云起紧握着陆影彤的手,笑着说道:“现在我忘了天下,忘了江湖,只记得你了。”两人并肩面朝大海,接着说:“以后我会陪你一起等待忘忧岛上的每一轮日出。”
“你会这样想,我很高兴。那么现在你该去捕鱼啦!”陆影彤拉着他往回走。
夏云起一边笑着应答:“都听你的”一边又打趣道:“堂堂大侠去捞鱼,说出来也没人信……不过,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
然而曾几何时,夏云起也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为了正义和真相,他努力说服自己全力以赴,责任与激情,使他成为英雄。对于当年所做的事,他坚定而不悔。
关于夏云起的传奇往事要从那个夏天说起。
在明嘉靖王朝统治的后半期,由于嘉靖帝沉迷炼丹、征歌逐色,日渐疏于朝政。礼部尚书严嵩陷害内阁首辅夏言,不断排除异己,日益坐大,进而取代夏言成为嘉靖新宠,开始狐假虎威,权倾朝野。
与此同时,嘉靖王朝更面临着“南倭北虏”空前的边疆危机。
北方的鞑靼统一蒙古各部落后,势力日渐强大,对明王朝虎视眈眈。嘉靖二十五年,俺答称汗,遣使议和,求通贡市,但屡请屡拒。嘉靖二十九年六月,俺答率军侵大同,后退兵开市。但对大明北部边境蓟辽地区的滋扰一直不断。在东南沿海边境,日本封建割据造成大批武士流亡,与海商和中国境内反海禁的私贩集团结合成武装力量,侵扰浙江、福建一带,即称“倭寇”,屡禁不止。
应天府,自古以来就是‘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洲’。这个地方先后是东吴、东晋以及南朝宋、齐、梁、陈的国都。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建都于此,1368年他便正式下诏确定以应天府为南京,大梁(开封)为北京,实行南北两京制。自明成祖迁都北京后,南京作为明代两京之一,一派繁华自然有增无减。
时值夏日,莫愁湖畔杨柳依依,翠****滴的柳叶垂到硕大的荷叶上。几声蝉噪和蛙鸣吵醒了这片盛夏荷塘,邀来花间蜻蜓起舞,叶下鲤鱼游戏。平静的湖面倒映出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楼宇,这正是太白酒楼,因为这里的特色佳酿莲香醇颇有名气,甚至很多人都说‘可以不游秦淮,不可不到太白。’因此,太白酒楼自然门庭若市。
太白楼靠窗边的酒桌有一人,穿着异于常人,因而显得特别显眼。不难看出这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体形健壮,样貌俊朗。但要想从他的装扮来确定他的身份,却几个脑袋也不够用。
有人说:“那书生好怪哦!没头发。”
又有人说破“什么书生啊!没头发当然是个和尚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读书人又怎么会剃度呢?”
还有人发现了这位怪人旁边的拂尘,就说:“我看你们都说错了,他用的是拂尘,应该是位秃头道长。”
“用拂尘的不一定就是道士,宫里的公公也用它,他也可能是位公公。”
这些人也只是在酒桌上瞎猜议论着,可是有位身着粉白衣裳的妙龄少女却对这位怪人的装扮十分好奇,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在他身边端详着,就是不出声。
这下怪人说话了,“小姑娘,看够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看我,我会没有食欲的。你不知道你这样看我,会令我很不爽吗?”
这突然间地说话,倒吓了那位姑娘,他接着又笑说道:“怎么,没被我的玉树临风吓着吧?坐啊,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这位姑娘倒是不客气,说:“公公,你这身装扮,挺特别的啊!”
听这位姑娘这么说,他刚喝的一口茶也笑喷出来:“喂,你用不着这么毒吧!这么咒我?你见过这么高大威猛的公公吗?怎么说我也是这里的老板,你留点口德吧!”
“你说我就信啊?这里的老板我见过,怎么会是你?”
“我是夏云起,这家酒楼是你认识的老板赌钱输给我的。”
“不可能,我三天前来这里还见过他的。”
“你也会说是三天前啦,三天时间有许多事发生的。他昨天和我赌钱输了才拿出这家太白酒楼来抵债的,你当然不知道了。”
“不过我看你穿着古怪,行迹十分可疑,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够了吧!我穿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穿什么我管不着,不过你穿着它招摇过市,就是你不对!”姑娘开始拔剑相向。
周围的人见女子要开打,都吓跑了。
“你吓跑我的客人了。女侠!我到底碍着你什么啦。”
“刚才我跟了你几条街,人人只看你,不看我。”姑娘现在很生气,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就为这个?只许你跟,就不许人家看啊?你也不过20岁,别这么臭美了。”夏云起止不住笑出声来。
“本姑娘青春无敌,你不得不承认。我跟踪你只是想夺回我的玉佩。”
“喂,你越说越离谱了,居然把我当贼?”
“现在知道是我跟错人了,对不起啦!不过,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啊。”女子边说边收回了佩剑。
“还没损失?差点就成了你的剑下亡魂啦!不过,话说回来,你也会几下武功的嘛,玉佩也会被抢?”
“要抢我东西当然不容易,但要偷我的东西,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偷你玉佩的贼居然想让我背黑锅,我倒是想把他找出来。”
“你肯帮我?”
“喂,你谁啊?我们好象不是很熟啊!凭什么要帮你?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要打要杀的。”
“那是不打不相识嘛!都是我的错,金枫山庄叶之柔在此向夏老板赔罪。”
“我只是说说,你倒认真起来了。看在你追了我几条街的份上,我就考虑帮帮你吧!金枫山庄我也听说过,庄主叶开天是一位很正派的大侠,我素来敬重,只可惜一直无缘相见。现在有机会为金枫山庄的二小姐做点事,倒是很荣幸。”
“我和大哥此次来应天,是为了召集武林同道共同抵御外敌。”
“如今我大明外有南倭北虏之患,内有严嵩乱政之忧,金枫山庄真是有心了。”夏云起有感而发。
“若非亲眼所见,之柔也很难相信前面这番话是出自于一个赌徒的口中。”
“难道我劫富济贫、儆恶惩奸的英雄事迹,也要跟你说吗?不要小看我,其实我真正的身份是一名侠盗兼刺客。赌徒、酒楼老板这些小角色只是用来掩护我的真实身份罢了。一般人我不说的,夏大哥当你是自己人才告诉你,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明白。原来夏大哥侠肝义胆、剑道天心,之柔佩服。”
“看你这么紧张那块玉佩,对你很重要啊?”
“那块玉佩是我们叶家的身份象征,我别的不怕,就是担心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行不义之事,可能会对金枫山庄不利。”
“听你这么说好象事态很严重似的,好在我已经猜到是谁偷的,还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回那块玉佩。”
“你打算怎么帮我?说来听听。”
夏云起笑而不答,眼神已经回答了他的无比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