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心还是热的
一句对不起，撞击了季洁的心，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为那天的事情道歉，伴着这一声对不起，季洁所有的气愤所有的伤心全部都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暖意。
“行了……”，季洁笑了笑，略带俏皮地说，“杨大处长还知道道歉啊，”
“啊……”，杨震闷闷地应道，突然抬头看到季洁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心，蓦地像是被填满了一般，那是他缺失了多年的情感，而在这一刻，他也仿佛找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觉着自己没错的时候……”，季洁撇撇嘴，起身又把窗帘拉开了些，回头转向杨震，他自然是一副又歉疚又复杂的表情。
“哎，别皱眉了，”季洁好笑地嗔道，“什么时候装上深沉了啊，”
“你说呢？”杨震突然抬头，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这笑容，季洁已经好久没看到过了，一瞬间，她有些愣神，有些恍惚，似曾相识的画面如今再次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个中滋味，如人饮水。
季洁没接杨震的话，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杨震也没再接着说，知道季洁心里还有一道坎儿没迈过去，他不逼她，他也愿意等她。平心而论，杨震知道，自己心里多少也是有些矛盾的，两人其实心照不宣，只是这时候，急不得催不得，路要一步步走，这未来都是未知的。
若是无缘，自然也强求不来。
若是有缘，哪怕远隔万里，彼此也依旧心意相牵。
夜。
外面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杨震，”季洁又拉上窗帘，转头对他说，“晚上你想吃点儿什么？”
“啊？……”，杨震愣了愣，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暖心的话语，如今这话传到自己耳朵里，自然有些犯楞。
“啊什么啊，”季洁轻笑，“说吧，想吃什么，”很柔和的语气，她说的自然，他听着温暖。
“哎……”，杨震想了想，确实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以前都是凑合吃，现在突然让自己点餐了，这还真不适应。
“想好了么？”
“……你定吧……”。杨震笑了笑，“你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嘿！”季洁撇撇嘴，“这话听着像是给你吃毒药似的，”
“哟，我可没这意思，”杨震连忙撇清，眼睛里，却闪烁着最动人的光芒。
“谁知道你，”季洁嗔怪道，走到他跟前，又把杯子里的水倒了换上一杯温水，“那我出去买点儿吃的，你渴了就喝水，山东这边儿的人也别麻烦了……”。
“好……”，杨震点点头，这季洁，总是能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她也懂的通透。
“那我去了啊……”，季洁拿起包，对杨震说道。
“带把伞……慢点儿……”。
“恩……”，季洁点点头，回头看向杨震，露出平和的笑容。
待季洁出了病房，杨震微微闭上眼睛，想着这难以置信的一切，嘴角泛起浅浅的满足笑容。
飘忽三年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哪怕还未到既定的港湾，也已然渐渐靠近。
想到这儿，杨震再一次展颜。
冬天的雨似乎带来了更重的寒意，寒风刮进病房，杨震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这医院的被子还真是不御寒，杨震伸出手拿过椅子上的外套，搭在自己腿上，静静地等着季洁。
外面小雨淅淅沥沥一刻不停，大街上很多流动摊子的卖家都因为这雨提前收摊了。季洁撑着伞在大街上转了一大圈儿，也没看着合适的东西给杨震吃。
因为季洁走得很快，这伞打着她也老觉得碍事，便收起伞快步走着，许是找东西太过专注，雨慢慢落在自己身上，季洁也浑然不觉。
好容易找到一家卖小米粥的地儿，季洁赶忙上前，说来也巧，这摊主刚好准备收摊，季洁便来了，她朝季洁抱歉地笑笑，示意粥已经卖完了。
季洁顿时丧了气，想着杨震肯定已经饿了，吸口气，又加快了脚步。
看着大街上卖东西的人都急着收摊，季洁心里也有了数，想必都是卖完了。撇撇嘴，正巧瞥眼看到对面正有一家饭馆，突然眼神放光，连忙向前走去。
“老板，”一进门，季洁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雨水。
“这有粥么？”
“有有有！”
“那麻烦您，给我来一碗蔬菜粥和一碗玉米粥，”
“得咧，”
“再要一份萝卜排骨汤有么。”季洁顿了顿，“大概要多长时间？”
“不长，这排骨我们这儿早炖好了，大概15分钟，”
“行，那再炒个腰花，成么？”
“好咧！”
跑了一大圈儿，季洁自然有些累，她猛地反应过来，这来了那么久了，还没给老郑报平安，想必他现在也一定着急万分。
Chapter4如果还可以(1)
“喂，老郑。”
“哎哟，季洁，可等着你电话了，怎么样！”
“放心吧，没事儿，就是疲劳过度了。”
“哎，那就行，”老郑长长地舒了口气，“季洁，你……”。
“老郑，”季洁轻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哎，那你赶紧去，”老郑也没再说下去，他知道，季洁都懂。
“行，那组里……”。
“你就别管了，这几个孩子可都厉害着呢，”
“得，老郑，帮我谢谢陶非他们啊。”
“有数，快去吧……”。
从饭店出来，季洁看看时间，已经7点了，外面的天，差不多都黑了。
手上拿着几个饭盒，季洁撑起伞，便朝医院走去。
病房里的杨震一直看着门的方向，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给季洁打了个电话，可正在通话中，杨震不免有些害怕，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越是这么想，杨震心里的恐惧就越深，正当他心乱如麻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轻轻拨开门，季洁说道。
“哎，你可回来了，”杨震探出脑袋，看着季洁手上几个袋子，再看看她衣服上和头发上清晰可见的雨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季洁显然没意识到杨震表情的变化，放下袋子，便开始倒腾这吃的喝的。
“杨震，我去饭店买了两份粥，你一会儿喝点儿，还有这排骨汤，对身体好，噢对了，这腰花也不错，我看着是招牌菜……”，季洁低着头，一边把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说道。
杨震却不说话，听着季洁的一字一句，他心里涌上无以名状的滋味。
“哎，来……”，季洁端起粥，抬起头，终于看到杨震脸上的表情，感动，温暖，抑或是，深深的爱意。
季洁顿时有些窘迫，端着粥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
杨震看她这样子，一阵满足与温情，接过季洁手里的粥，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季洁愣了愣，随即恬淡地笑了。
“你别光让我吃，你也吃点儿……”。
“行了，你是病人，”
“别跟我争啊，快吃，”杨震把另一碗粥递给季洁，不容置疑地说，“必须喝完啊！”
“你！”季洁接过粥，看着杨震的模样，也埋头吃起来。
“喝点儿汤吧……别回头凉了……”，季洁给杨震盛了一碗汤，“有萝卜……”。
“你喜欢吃……”，杨震条件反射地说出这句话，待他反应过来，只看到季洁有些脸红的样子了。
季洁感动于他一直记得自己的口味，感动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遗忘。
而对杨震来说，过往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那一切刻骨铭心的回忆，已然在他心上生根发芽，再难抹去。
而记得它们，似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也似乎，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快吃吧……”，季洁轻声说道，“我和你一起吃……”。
吃完饭，已经8点多了。
雨小了些，而凉意愈浓。
Chapter5如果还可以(2)
“哎，杨震，”季洁收拾好东西，又坐到他身边，看到杨震腿上搭着的衣服，眉头微微皱了皱，“你出差没带几件厚衣服？”
“啊，”杨震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搁宾馆了……”。
“我去给你拿！”
“哎！”见季洁站起来，杨震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空气，顿时凝固。
季洁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正被杨震攥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抽出来，却见杨震也反应过来，立马放开了自己的手。
“那个，……对，对不起啊……”
本来季洁没什么事儿，可这杨震一句话，自己倒也脸红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震也是，他本意是想让季洁别再来回跑了，可这条件反射的动作他也克制不住，这下好了，彻底难堪了。
沉默了几分钟，杨震抬头看了看季洁脸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事儿，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个，别跑了……”。
“你在这儿等我，”季洁也回过神来，“我一会儿回来。”
“哎……”。
话没说完，便听到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当季洁再一次风尘仆仆地回来，已经是9点半了。
“杨震……”，一进门，季洁仍是习惯叫他的名字。
“哎，喝点儿水，”杨震把杯子递给她，“你坐下歇会儿。”
“没事儿。”季洁笑笑，“我没那么娇气。”
话是这么说，但听得出季洁声音有点儿喘，准是用跑的，要不也不会出那么多汗。
“还没事儿啊，”杨震撇撇嘴，看似‘抱怨’的语气里却饱含着情谊，“你说说你，来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好好坐会儿吧，啊。”
“哎呀，真没事儿，”季洁嗔道，“你别说我了，自己管好自己就烧高香了！”
“得，又揽我自个儿身上了，”
“别贫了啊！”
此话一出，杨震季洁再一次愣住了。
多么熟悉的话语，多么相似的场景。
记得以前，杨震总是爱当着季洁的面儿耍贫嘴，一次不够，还越发‘变本加厉’，哪怕多次换来季洁‘怒目而视’的表情，杨震也丝毫不加收敛。每次看到季洁气得跺脚的样子，和脸上微微浮现的红晕，杨震都觉得异常温暖。
见杨震不说话，埋头沉思的样子，季洁自然也猜到了他的心思。而她又何尝不眷恋以前的那些日子，虽说没日没夜，但干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有六组的兄弟姐妹陪伴着她，她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想想杨震，这个总是让自己又气又急的男人，也在冥冥中，走到了自己心里。只是那不堪回首的三年，却让她不敢再有过多的奢望，也许，杨震可以找到更到的女人，也许，他应该找一个比她更能照顾自己的女人……。
“杨震……”，深深地吸口气，季洁轻声喊出他的名字，眼里，是藏不住的落寞和惆怅。
“怎么了？”杨震有些不安，该来的，迟早会来。
“我，……。”季洁本想告诉杨震别再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可话到嘴边，却发现如嚼蜡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说吧……”，杨震知道季洁心里一直有很多话想告诉自己，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至少，负担也少了很多。
“你……”，季洁埋下头，几乎是用蚊子般的声音呢喃出声，“你找个好女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