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欠你的幸福
风吹过山谷
我会想起欠你的幸福
原谅我爱得不够投入
虽然你会守在灯火阑珊处
让我找到你
下一世弥补欠你的幸福
我会领悟写一百封情书
直到白发也要你温柔叙述
——《欠你的幸福》
Chapter1你不在
转眼，杨震已经出差一个多星期了，几乎天天都在忙，忙着作报告，忙着去演讲，一刻不得闲，身体已经接近于极限，可没办法，这事儿还非得他亲自做。
这天夜里，外面下着雨，凉飕飕的，杨震照例在宾馆里改稿子，改着改着就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杨震瞥眼看到挂钟已经指示过了1点，便伸伸懒腰，站起身来，猛地，腰一阵酸痛，准是坐久了，加上又起猛了，迷迷糊糊自然有点儿晕。
“嘣！”杨震因为体力不支，重重地倒在地上。
“杨处！”正在另一个房间整理文件的小吴听到这声响动，立马跑到隔壁，看到杨震正倒在地上，赶忙拨打了急救中心电话，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叫着杨震。
可杨震就是没反应，脸色苍白得吓人，丝毫没什么血色。
小吴突然想起来，这阵子杨震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要么只吃一点儿，要么根本不吃，看得出来是有心事，可他也不敢问，没想到这一来二去，身体真的垮了。
医院。
“医生，医生，你快看看！”小吴此刻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山东那边的同志估计都睡了，小吴自然也不想打扰他们，要是被杨震知道了，肯定免不得一通骂，可自己一个人，能怎么办呢。
待医生把杨震推进病房，拉上窗帘的时候，小吴彻底慌了，杨震身体虽说平时还算硬朗，可这毕竟身上有旧伤，加上最近这通折腾，自然不好受，他在门口徘徊良久，还是拨通了张局的电话。
“喂，张局吗？我是小吴！杨处，杨处他……”。
“杨震怎么了！”睡梦中的张局听到这话，立马弹起身来，身边的张局爱人也起身开了台灯，紧张地看着张局。
“杨处他……”。小吴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了些哭腔。
“你赶紧说！”
“杨处他晕倒了，现在在抢救！张局，这就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小吴此时就像个孩子，实际上他也不大，才调来法制处没多久，可这人勤快懂事，帮杨震减轻了不少负担，但怎么说他也没经历过大挫折，遇到事儿总也有些不冷静。
“行了，小吴，你别急，”张局定定神，“你这样，先在医院守着，一步也不准离开，我马上派人过来，”
张局挂了电话，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再次拿起电话。
“喂，郑一民！”张局声音很大，口气很急促。
“张局……”，老郑听出了张局口气不对，想必一定是出事儿了。
“老郑，你先别急，刚小吴给我来电话，说杨震进医院了，”
“什么！”老郑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办公室打盹儿的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季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内心泛起不知名的慌乱。
“你听我说，现在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小吴那孩子这下也不顶事儿……”。
“张局！我马上去山东！”老郑立马表态，他知道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杨震的安危。
“胡闹！你去了这刑侦支队不全乱了！”
“张局！说什么我也得去，这杨震是我兄弟……”。老郑几乎是在吼，听到这话，季洁彻底懵了，冲上前，抢过老郑的电话，“张局！杨震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张局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深深吸口气，又把情况给季洁说了一遍，季洁听着，眉头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张局，我去，”季洁郑重地开口，“我必须得去。”
“季洁，你……”。
“张局，就算我求你，让我去，”季洁此刻很无助，但她知道，杨震现在一定需要自己，三年前，自己已经逃过一次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了。
“好……”。张局欣慰之余也有些心酸，缓缓开口，“明天早上立马订飞机票。”
“恩，”季洁点点头，挂了电话。
只见六组所有人都看向老郑，又看向季洁，一时间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却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季洁深吸一口气，拿着包，就准备出门。
“季洁，放心去吧，这儿我给你盯着……”，见季洁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老郑拍拍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季洁点点头，眼里已经有了泪光。
一旁的孟佳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刻，她才懂得，为何上次杨震会来六组给季洁送粥。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一定有苦不堪言的过去，一定有别人理解不了的情谊。
第二天一早，季洁定了最早的班机急匆匆地赶往山东。
飞机上，她无法入眠，心里异常慌乱，她只想快点儿见到杨震，确保他平安无事。她终于明白也理解了当初杨震的心情。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离开了，这样的悲伤，就如同季洁现在一般，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绝望。
Chapter2幸福未满的恋人
到了山东，季洁立马给小吴打电话。
“喂，小吴，我是季洁，杨震在哪家医院？”
“季洁？”小吴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字，一时间失了语。
“快点儿告诉我！”
“噢！中心医院3楼301。”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小吴还在脑海里搜索着，突然，他反应过来，好像杨震很久前跟自己提过，以前在重案组的事儿，那时候，人都说他们是黄金搭档，说这话的时候，杨震眼里，是怀念而又落寞的。
一路上，季洁不断催促着司机加快速度，到了医院，扔下钱立马往里跑。
“嘣”一声推开门，小吴被吓了一跳，季洁大口喘着气，看着病床上的人，终于安下心来。
“季姐……”，小吴走上前，轻声打着招呼。
“哎，小吴，”季洁放下包，径直走到杨震身边。
“那，季姐，我先出去了……”。
病房。
杨震还在睡着，脸色稍微好了些，但眉头依然没舒展开，季洁坐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若不是杨震出事，季洁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在乎他。而她现在确信无疑，她很在乎，非常在乎，只是自己以前一直不承认而已。
人在慌乱的时候，往往会暴露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东西。
季洁这次，深信不疑。
微微叹口气，季洁眼眶有些湿润，看着杨震不再年轻的脸庞，渐渐烙上沧桑的印记，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想起以前和杨震的种种，想起他们以前默契的配合，想起他们不经意间的重逢，想起他们历尽风雨的现在，季洁无声地哭了。
正巧这时，小吴轻轻推门进来，走到季洁跟前，递给她一个保温桶，小声说，“季姐，这是刚才山东这边儿的内勤送来的，说是刚煮好的粥，给杨处的，”
“哎，好，”季洁擦了擦眼泪，鼻音浓重地说，“小吴，辛苦了，搁这儿吧，我来喂他，”
“那季姐，我先回宾馆把资料给他们，杨处昨晚上都整理差不多了，我给送去，要有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
“哎……”。
“还有季姐，你也别着急，医生说了，是疲劳过度，加上最近天气不好，杨处腰老疼，他天天都弯几小时腰……，”
“……。””季洁不知道能说什么，眼泪生生在眼眶里打转。
“季姐，那，我先过去了……你别着急。”
“好……”。季洁低着头说出这个字，一滴泪打在自己手心。
小吴走后，季洁擦了擦眼泪，起身拿了条毛巾，去卫生间洗了洗，然后轻轻敷到杨震额头上。
这个轻巧的动作，却让杨震微微睁开了眼。
一时间，他惊讶得不知所措。
眼前的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么？
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杨震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当季洁的手轻轻触碰到自己额头的时候，他却觉得，这一切真实无比。
“季洁……”，试探性叫出她的名字，杨震想确信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境。
“恩……”，季洁只是轻声应他，继续手里的动作。
杨震这下是彻底懵了，傻傻地看着季洁的动作，瞪大了眼睛。
“好点儿了么？”季洁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感觉怎么样……”。
杨震不说话，一直盯着季洁看，似乎要把她刻进心里。
“哎，问你呢，”季洁很不习惯这样被杨震盯着看，脸颊渐渐泛红，眼角依然有散不去的泪痕。
“……没事儿……”，杨震松了口气，撇过头再也不看季洁。
季洁看他这样，也很难受，强迫自己不再掉眼泪，可这眼泪还是如外面的小雨般，一直洒落着。
微微的，季洁抽泣出声，深深地埋下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听到季洁的哭声，杨震强装的冷漠瞬间崩塌，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哎，别哭啊，”杨震坐起身来，却因为体力仍没恢复到最佳，又靠在枕头上。
“你别动！”季洁哭着起身给杨震立好枕头，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很难看，可她没办法克制，这一刻，她所有的情绪，在杨震面前，展露无遗。
“别哭了。”杨震轻声开口，下意识抬起手，想拂去季洁的泪，可手到空中，却又沉沉地放下了，深深地叹了口气，眼里是无止境的哀伤。
“喝点儿粥吧……”，季洁深吸一口气，打开保温桶。
一时间，两人的思绪都回到了一样的场景。
只是现在，他们，不用再避讳了吧。
可是如今，却好像依旧有扇无形的门，将他们分割开来。
杨震微微转头，看着季洁眼里的凄楚，红红的眼眶泛起莫大的心酸，揪心万分。
“喝点儿吧……”，季洁再一次轻声开口，就像杨震上次照顾自己一样，有些唯唯诺诺地开口，“这次，能换我照顾你一回么……”。
杨震没说话，可季洁清楚地看到，在自己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杨震眼眶红了，红得很彻底。
“喝吧……”，季洁把勺子递到杨震嘴边，“有点烫，慢点儿喝，”
季洁一口一口地喂着，杨震一口一口地喝着，同样的心情，同样的眷恋。
“还想喝么……”。
“够了，”杨震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他很满足，也很知足，哪怕此生仅此一回，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恩赐了。
“要不再喝点儿吧……”，季洁说道，话语里的柔情，似乎要将这三年的亏欠都补回来，她本不是直白的人，也说不出任何好听的话，平实的话语里，藏匿着的，却是最动人的心意。
“季洁，我……”。
“别说了，我都懂，再喝点儿，成么？”
“好……”。
喝完粥，季洁收拾一番，又坐到杨震跟前。
此时，两人都有千言万语，亦无语凝噎，不知从何开口。
“你……”，“你……”。
不约而同地指向对方，两人愣了愣，继而相视一笑。
从彼此的眼中，他们看到了一种叫做释怀的东西。
哪怕只是淡淡的，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然足够。
“杨震……，要不你再睡会儿？”
“不了，”杨震摇摇头，轻声叹了口气，低语道，“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