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烨文很快又抬起头来，面冲我，眼中好像又闪起了光亮。他的手依然在我的脸上。他摸过了我的脸蛋，我的嘴唇，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的眉毛……我脸上的所有。他好像要把所有细节都记在心里，不知道把所有的五官触碰了多少次。
我很耐心，即使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我依然慢慢地让他一点一点地抚摸。抚摸过每一片肌肤，每一滴泪水，每一根睫毛，每一寸笑容。
就连每一根头发都摸过了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在脸上摆出了一个温暖如太阳的笑容，“真好，还是那个样子。”
我的脖子前面突然很痒，但双手被他控制着，只好扭过头用肩膀去蹭。可当我扭过头，看到门边安安静静站着的魏亦城时，愣住了，全身僵硬，迅速变得冰冷。就连脸上的泪水，也瞬间凝固了。
高烨文贴得我很近，所以我身体的变化他很快就注意到了。
“怎么了？”
我张开嘴，紧张地大口呼吸。可魏亦城突然翘起了嘴角，露出了那种从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的最最温柔的微笑。他笑得越来越漂亮，我的心越来越痛。而他，只是轻轻地抬起手，竖起了食指，挡在了嘴唇前面，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他笑着的时候眼睛总是微微眯着，我这次清楚地看见，他颤抖的睫毛上点缀的一颗如同星星般的亮光。我知道，那是泪。
然后，我本来凝固的泪水就再次拥有了温度，像泉水一般往眼眶外涌。我看着魏亦城，心口猛烈地颤抖着。每一下，都是送给魏亦城的一句对不起。每一声，都又在我已经破碎不堪的心脏上，留下永远不可能消失的痕迹。而我清楚，我活该。
“安目，怎么了？”
高烨文还在问，而魏亦城，还在缓缓地摇着头，温柔地笑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断颤抖的身体，轻轻笑了笑，“没事，没事……”
说那四个字的时候，我没有一秒没有看着魏亦城。他听到我的声音，笑得更加灿烂了。我的话音刚落，他就轻轻点了点头，冲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消失了。
整个过程，他都一直笑着，一直笑着，一直笑着。
每一秒，我的心脏都在痛。他笑着，我痛着。他现在走了，我更痛了。
那一刻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魏亦城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事就好。”高烨文开口道，“真的没事？”
我特别笨，以为他说的真的是一个问题。可是我刚开口，就看到他的脸猛地在我眼中放大，知道他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唇瓣上。他很迅猛地撬开了我的牙齿，虽然快但却很温柔，慢慢地从我口中将所有的呼吸和温度都吸吮了。
我很快闭上了眼睛，试着享受这个吻，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可刚刚魏亦城的笑容，最后的笑容不断地把我拉向地狱。可我忍着，一直忍着，知道我被吻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才忍不住推开了高烨文。
他和我的身体分开的一瞬间，我看向了门口。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魏亦城，没有魏亦城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