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爷子棋高一着啊。”
温和暖阳下,魏茗正与欧沛荣老爷子坐在院中下棋。
事实上,魏茗不会下棋,而老爷子却也是棋艺不精的人,半斤对八两,只是在消遣罢了。
欧沛荣捻了捻白须,笑道:“咱们两个都是棋中弱手,高在何处?倒是你啊,本是连下棋的规矩都不懂,这才和我下了三盘,就已颇有进步,真是难得。”
魏茗谦虚道:“没什么难得的,身为修士,精气神饱满,思路清晰,学习起来自然进境快。”
欧沛荣颔首道:“这倒是,你们修士要修那高深的法门术法,且修行越往后,所修习的就越高深,必须要有越来越高的悟性才行。”
魏茗笑了笑,没多说。或许修士修为越高,随着生命层次的升华,的确有可能增加悟性,但是,对剑术法术的领悟,最主要还是靠一种积累,从低到高学上去,如同建楼房一般,建了一楼就想去建五楼,那自然是空想,而一二三四五楼的建上去,就可以完成。
“好了,你们两个,过来吃饭了,”欧阳初出现,吆喝一声。
魏茗站起身,和欧沛荣走去了中堂。
欧阳初则是去了门面,他要顾着药铺生意,将穆涵真替换下来,让穆涵真去中堂用饭。
“阿明啊,快过来坐,”中堂,李书钰朝魏茗招了招手。
李书钰是名普通的凡俗妇人,兴许是身处欧家的缘故,受欧沛荣或是穆涵真的影响,为人倒是颇为温和。
在李书钰旁边,则是欧阳初的父亲欧瑞杰,乃是一位身躯高大,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稍显严厉的男子,他正襟危坐,“阿明,今儿个有努力修行吗?可别光顾着陪我爹下棋。你是修士,跟阳初一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当奋勇向前,否则,一路荆棘啊。”
魏茗点头,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下,“伯父提醒得是,我会注意。”
说着,魏茗也不禁心里感慨,他何曾有过这种光景,居然会有人提醒着他,一定要努力,莫要误了前程。
欧沛荣却是不干了,说得好像他和魏茗下棋,是在浪费魏茗的时间一样,“修行修行,可不是终日苦练,老三他不是说过么,有时候,一味的苦练并不会给修士带来进境,反而稍微停一停,思路转一转,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呃……”欧瑞杰可不敢和自己的爹顶缸,“爹,您说得是。”
笑了笑,魏茗拿过碗筷,盛饭。
简单、平淡的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来的。
很快,到了傍晚,一家人用过晚饭后,魏茗和欧阳初坐到了一起。
天边的残阳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拉长了二人的身影。
欧阳初懒懒地伸了伸懒腰,“怎么样,过得还习惯吗?”
“嗯,”魏茗遥望那抹残阳,这代表着又是一天的光阴迈入了倒计时,那么,算起来,他又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呢?
很久,很久了吧。
“想什么呢?”欧阳初问。
魏茗答道:“没什么。对了,你就这么一直呆在拙峰吗?”
欧阳初翻了个白眼,“那能如何,我一走,拙峰就半个人都没有了,这样的传承还是传承吗,更加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而当初,某人是那么努力地要保住拙峰,我又怎能离开。”
魏茗沉默,留着就留着吧,反正他是打算回了昙山,等昙山派与魔欲宗大战结束了,就去找首座傅兆。哪怕拙峰隐在暗中,无法给欧阳初什么教导,但至少,也该传讯回宗里,让知晓这一秘密的高层合计合计,该怎么栽培欧阳初。
的确,横越剑宗有三十六种传承,对外,横越剑宗铁板一块,而对内,还是存有不少竞争的关系,他峰高人很少去深入地教导另一个传承的人。但不能因为这种竞争就牺牲了欧阳初。
好歹欧阳初这个年龄这份修为,也当得起天才之名,哪怕靠的是高深的法门——壬水剑气卷,在别人眼里,也颇为不俗了,不应该就这么扔在拙峰上,置之不理。
拙峰教导不了欧阳初,那就找理由找借口,无论什么,总该让他峰的高人去教导欧阳初才是。
连可以让天沧老祖帮忙出手一次的信物都给了拙峰,难道还会吝啬几句教导不成。要知道,那信物可不简单,天沧老祖本就与青阳老祖是好友,横越剑宗的事,天沧老祖碰到了,也会帮忙。但那种帮是有局限的,有些狗屁倒灶的事,或是些不占理的事,天沧老祖肯定不会理会。可有了信物就不同了,那几乎是无条件出手一次的机会,就算让天沧老祖杀上正派顶尖势力——白云道观,天沧老祖都会去,可见信物之珍贵。
拙峰得到如此大力度的支持,那么,安排一下,请人教导欧阳初也不为过吧?
师兄弟聊着聊着,天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升空,繁星两三点出现。
魏茗忽地一指苍穹,“你觉得古怪吗,这段日子以来,天上的星星出现得越来越多,每晚都是星光璀璨。别看现在就只有两三点星,可待会儿就多了。”
欧阳初满脸的古怪,“好像没跟师兄你提过,我出生那天,天上几乎铺满了星辰呢。”
魏茗斜眼一看,“哈哈,莫非你是传说中的星宿下凡?”
欧阳初撇嘴,“别闹,星宿下凡怎么会引出那么多星辰,再者,我不信没有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人,我若是星宿下凡,他们不也是了?一切只是凑巧罢了。”
“可能吧,”魏茗说道,“不过,我倒是想你是星宿下凡呢,拥有大能耐,回拙峰去蹲几天,也无需什么人教导,出关之后直接横扫精英弟子,那是何等的风光。”
“我也想,谁不想,但你觉得有可能吗?”欧阳初没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时,天上的星点果真多了起来,从最初稀稀拉拉的两三点,到如今是近百点。
而随着时间流逝,明月升到中天的时候,天空上的星点竟已多到了一个密密麻麻的地步,那似乎已经不是星光点点,而是由无数颗星辰的星光显现,聚在一起,铺在一块,形成了星光天幕。
“真是壮观,”魏茗仰首而望,“据传那些星辰都离我们很远,且平时也不是什么星辰都会发光的,偶尔出现北斗,偶尔北斗又不亮,这时候,亮了那么多是怎么回事。”
说完,过了半刻,魏茗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转头看向了欧阳初。
只见欧阳初瞪大了眼,一手指天。
“怎么了?”魏茗愕然发问。
欧阳初结结巴巴道:“你看,天上有个人。”
“有人?”魏茗仔细看去,但他只看到星辰天幕,所有的云彩都退散了,天空全是星光。
此时,欧阳初猛地站起身来,“那人走下来了,他跟我说话了。”
魏茗再次四顾,甚至进入了入微之境,但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说了什么?”
欧阳初瞪大了眼,“这人太嚣张了,穿着帝袍,还说他是什么中天紫薇北极太皇大帝,好长的称号,也很嚣张,青阳师祖都不敢在修士中称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