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唐承珣反而好奇。
“林红夕。”宗元不怀好意的看他一眼,“她找我很多次,我都推着不见。这次躲不过了,肯定又是为了她和你的事儿。无非是探探我的口风。”
“她还不死心?”
“她跟了你四年,你给了她多少幻想?试问哪个女人能把你忘掉?林红夕自认为与你相处的时间最长,一直以为做不了你的正妻,总能做个如夫人或者姨太太,你倒好,一下子把她踢得远远的!她怎么会甘心!”宗元娓娓道来,“你不见她,她自然要找我,又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说,怎么谢我?”
唐承珣笑了,他很多棘手的事都是宗元给摆平的。
有时候,他越发觉得离不开宗元。宗元就像他的左膀或者右臂,融入生命无法分割。
与宗元相识于十三岁那年,出生于云南昆明的唐承珣念了几年学堂受辛亥革命的影响,投笔从戎,参加了云南唐继尧的“护国军”声讨袁世凯。
宗元出身于一个乡绅人家,家境富足。当唐承珣第一次见到十一岁的宗元时,宗家上下已被土匪洗劫一空,全家老小除宗元外二十三口,统统被杀。当十三岁的唐承珣一把掀开宗家后院隐藏在角落里的瓷缸时,看到了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的宗元,他衣着华贵,脸上没有血色,唐承珣向他伸出右手,他几近颤抖的抓住了那伸来和他一般稚嫩的手,那双手牵着他走过所有亲人的死尸,帮他挖了二十三个坟墓。他随着他辗转行伍,一同拼命,一同喝酒,一同欢笑。三年后,唐承珣有意组建炎龙堂,他二话不说,在军中向长官请辞,解甲归田。只有他两人清楚,他是要替他做一切他所不能做的事,表面上,唐承珣在军中步步高升,暗中则脱掉军装,拿起刀和枪与宗元一起去杀人,带着弟兄去争地盘。
几年的腥风血雨,铸就了两人的铁血之情。遥想当年,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炎龙堂会有现在的盛况,旗下大小妓院烟馆不下百十家,上海三大银行和两大商场早就是其囊中之物。他们还暗中操控着江浙一带的烟土买卖,军火更是供不应求地销往全国各派军事力量。
随着炎龙堂势力的壮大,唐承珣在国民政府中的平步青云,他的财富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他自幼家境宽裕,金钱一直视为身外之物,他把宗元当做亲兄弟,自己买房子,治家业的同时,也会给他算出一份。几年下来,宗元的财富与他已不相上下。
“说吧,又看上我什么了?”唐承珣笑着扫了他一眼。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给叶家做聘礼的那对祖母绿手镯。”宗元哈哈一笑,慵懒的眸色若七彩琉璃,“我看你目前也用不上了,干妈下礼拜不是要来上海了嘛,我得拿出像样的见面礼啊!”
“你可真是好算计,用我的东西送给我妈,好人都让你给做了!”唐承珣叹道,“难怪我妈喜欢你这个干儿子,连我都没想过要送她礼物。”
“你的心思都让那个女人给占满了,哪还有干妈的空?”
唐承珣被他戳到痛楚,缓缓道,“阿元你说,怎样才能得到她的心?”
宗元眼中一道幽光闪现,“她,太过坚执,你要有足够的耐心。她与我们以往遇到的女人完全不同,那些我们自以为厉害的金钱攻势,对她没用。”
“有时候我真的羡慕那个男孩子,能得到她全部的爱。”唐承珣华眸暗淡,自嘲地一笑。
“她未经世事,总生活在梦幻中,还不知道金钱的魔力。我坚信等叶介之破产后,她所有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会改变。”
“不把她逼入绝路,我——不会罢手!”唐承珣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