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叶介之气呼呼的跑过来,怒气冲冲的盯着女儿,“你把宗先生给得罪了!我已经听到巷口有汽车的鸣笛声,十有八九是朱市长他们来了,你给我用用脑子行不行?唐承珣倾其所有,只为让你安心嫁给他,你总不能让人家颜面扫地吧,姑奶奶,看在我和你妈的份上就应下吧!”
叶青然沉默着,清澈的眸色更加坚定。
何玉芯不忍责备女儿,躲在一边偷偷流泪。
脚步声嘈杂,人头攒动。
“叶兄,恭喜,恭喜!”个子不高,大腹便便的钱会长已经进来。
“同喜,同喜,钱会长,朱市长,来,里面请。”叶介之热情地招呼着。
瘦高身形,带着一副近视镜的朱市长,笑着道,“承珣特地托我与钱兄做这个媒人,我和老钱受宠若惊啊,这杯喜酒我们是喝定了,哈哈哈·······”
钱会长猛然一拍肥胖的大脑袋,“唐师长还让我们带来了聘礼,快,抬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穿国民政府军装的年轻士兵抬着一人多高的描金紫檀木箱笼,缓缓而来,后面还有一人小心翼翼的提着一个一米多高精致的四层梨花木盒子。
“这——使不得,朱市长和钱会长能躬身而来,对介之而言已是莫大的荣幸,就不要这些虚礼了。”
“叶兄,”钱会长眯着小眼,“这一箱是金条,重九十九斤九两九钱,取起长长久久之意。”他示意卫兵打开盖子,紫檀木盖一开,整齐码着的一排排金条,在夏日的阳光下黄澄澄的甚是耀眼。
叶青然在桂树下冷笑一声。
“这个梨花木盒屉有四层。”钱会长指挥着,“瞧,这第一层是两块大清朝乾隆爷时的普洱茶饼,唐师长特地给叶兄准备的。都说普洱是可以喝的古董,可见,唐师长为了讨好你这老泰山,煞费心机啊!”
“真是让唐先生费心了——”叶介之笑着。
朱市长取出第二层,“看看这个,给叶夫人的一对祖母绿手镯,啧啧,这质地,这水头,一个就能在上海换套房子啊,真乃上品中的上品!”
“第三层是特地给我世侄女的,唐先生早被她的文采所倾倒,觅了多日才找到这一品雕云龙纹端砚,瞧,这色泽温润细腻,致密清雅,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啊!”钱会长晃着大脑袋,由衷地赞叹。
“最后压轴的是两把钥匙,一把是霞飞路的一个二层小洋楼,一把是一辆美国进口的全新轿车。啊呀,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得此佳婿,叶兄有福喽!”
“如此大手笔的聘礼,让人叹为观止啊!”
“两位兄台,先到客厅用茶。”叶介之招呼着。
孙妈上茶。
吴妈端来四色干果。
“叶兄,唐师长已经定下纳吉的日子,你来选选?”朱市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六月二十七月初二七月初六
“今天已经是六月十六,是不是太仓促了点?”叶介之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
这么大手笔的聘礼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唐承珣为自己女儿煞费心机,一旦那丫头犟脾气上来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