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娇小的身子无力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心竟然有了一抹疼痛。
后来他才知道那抹痛叫怜惜。
眼前那早就被他刻意忽略掉的美丽,忽然无阻拦的闯入心中,生根,发芽,在角落里开出一朵不为人知的小花。
有些事,结局里注定不会有他。
有个女子,终其一生他都不能碰触。
那些注定不能亲身感受到的绝世风姿,就这样遗落在风里罢······
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话语,就这样葬在心底罢······
“宗先生,屋里坐——”传来叶介之的声音。
叶青然拿掉脸上的书,只是欠了欠身子。
她冷冷地望着宗元。
宗元收回凌乱的思绪,露出得体的笑容,给叶介之打招呼,“叶先生回来得正是时候,待会儿朱市长和钱会长就要登门了。我们长话短说,承珣让我早他们一步过来,无非是先给叶小姐捎来几句话。”
“我们进屋说。”叶介之笑着道。
宗元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叶青然,拿过一把竹木椅子,坐下,“叶先生,这里有花,有树,景致好,就在这儿说吧,叶小姐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此时,何玉芯端来两杯茶,招呼着宗元,“宗先生,请慢用。”
“叶太太客气了,你也坐!”
何玉芯也拿过两把椅子,给叶介之一把,自己坐了一把。
“托福,托福,已无大碍。”叶介之感觉到女儿的冷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宗元怜惜的看了叶青然一眼,“叶小姐,承珣托我给你带来几句话。遇到你,他第一次有了结婚成家的打算,他把这场婚事看的很重要,请了上海政界和商界的翘楚做媒人。叶先生,叶太太,以往的承珣女人缘不错,给别人落下个花花公子的形象,为了打消你们的顾虑,他让我带来了这个。”
宗元把一个黑色的小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拿出一摞大小不一的纸张,递向叶介之,“这是承珣所有的家当,上海三处别墅的房契,五块土地的地契,万安百货、上海百货的股份,几个银行的股份,还有他在杭州,苏州,南京,北平,昆明各地的房产和地契,一共二十三张,只要叶小姐应了今天的婚事,在这张纸上签个字,他所有的财产都属于叶小姐一个人。”
叶介之接过,笑着舒了口气,嘴已经合不拢了,“使不得,使不得······”
何玉芯心中一颤,看来,唐承珣是下了血本来求娶青然,如果应下,他们叶家也就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旦推辞,后果不堪设想。
宗元起身,递给叶青然一张印得密密麻麻的纸和一只金笔,“叶小姐签个字就具有法律效力了。承珣半辈子的家业就是你的。你们应该知道,承珣身份特殊,这些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知晓,所有遣我先来一步,给你们说清楚。”
“那是,那是——”叶介之双手颤抖,做梦都没想到娶他女儿的人,这般富有,这般真诚,老天垂怜啊!他手中任意薄薄的一页纸,就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叶介之心花怒放,忽然意识到女儿还未签字,他瞪向叶青然,“茉茉,快点签了吧”
叶青然右手拿着那张纸,轻蔑地瞥了一眼,左手捏住,右手不急不躁的把它撕成碎片,零落在她的身上,像一只只折翅的白蝴蝶。
“你这个丫头疯了吗,不识抬举!”叶介之愤然起身。
“爸,把你手里的东西还给宗先生!”她冷冷的说。
宗元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光唐承珣再次小看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内心如此坚执强韧,世间富贵荣华对她来说,狗屁不值!
“宗先生别生气,小女不懂事,我们劝劝她。”叶介之忙给宗元端茶。
宗元俊美的脸庞难掩内心的失落,凝视着她倔强的小脸,“有时候,给别人一个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叶小姐,你现在把脚下的路都堵死了,以后怎么走?”他拿过叶介之手里的东西放进皮箱,锁上,转身离去。
“宗先生,喝完茶再走——”叶介之追了出去。
何玉芯回望着女儿,叹息一声,“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