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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骑着白龙马,手持银枪,在城外左右徘徊。看那马背上捆绑的包裹,俨然一副欲要离去的样子。可是城墙之上,依旧只有巡逻的哨兵,并未看见何人出城相送。
“驾...”和着抽打皮鞭的声音,赵云绝尘而去。
“启禀贤师,赵云将军已驱马离开。”
原来,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驻守在百里之外的探子驾着三匹快马飞一般赶回了河内。
据报,张郃、文丑以及袁谭率领近十五万大军直逼并州,距河内已经不足两百里路程。贤师即刻下达‘弃城’的命令。就连一向有勇无谋对张角置之不理的高顺,此次都未曾出言阻拦。
如今的吕军,虽然仅仅只有四万人马,却都是轻骑。那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枪术,马术,骑马射箭之术无一不能,样样都精。任何一位普通士卒,放在他人军中,定可谋得不亚于牙将的职位。但是面对三倍于己的庞然大军,也是断断不敢逞匹夫之勇,以命相搏的。
“子龙实乃将中龙凤。若是我家主公能有如此力臂,必可平定天下。可现如今,时不我待。他袁绍欺我并州兵缺将少,再次领兵攻打。我军即将弃城,却不敢连累子龙。还请子龙快快返回荆州吧。”张角亲自帮赵云牵来白龙马,送来十余天的干粮和百两银子,站在赵云门口作揖说到。二人隔着门窗,并未相见。
吕府中,可儿也是接到消息赶忙收拾着行李。貂蝉面容有些许憔悴,缓缓走到门口,偏过头依靠在门框之上,眺望着豫州方向的星空,轻抚着六月有余的大肚,悄然落泪。“夫主。闭月,念你的紧啊!”
“袁绍从西边而来,我军可沿河东退回龙城,若是袁绍依然紧追不舍。我军攻可占常山,守可退辽东。他公孙康大败于袁绍,兵力大损。若是能与我军结盟,想必他也会笑颜相迎。”张角指着军图,分析着自己的看法。
高顺不知为何,双眼通红。大声嚷到“贤师明知主公身在翼州,为何不带领我等前去?莫非有叛逆之心?”
“诶,高将军切勿胡说。如今那翼州远不闻声,近不见响,谁人晓得是何情况。若是盲目前去,是福是祸还无从知晓。若是无意之中坏了主公大事,那是万万个脑袋也经不住砍啊。陈宫愿遵从贤师之命。”
如此危急时刻,张角也终于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霸气。只见他轻轻向上方作揖,坚定有力的回击着高顺。“角,奉主公之命,统领全军。如今大敌当前,但凡有情不报者,斩。擅自行事者,斩。抗命不从者,斩。”而后拂袖而去。
就在吕军规整粮草之时。河内百姓也极其忙碌,他们纷纷收拾好行李,有车的拉扯,有驴的赶驴。当众将士看见百姓将家中的牛羊等牲畜赶来送到军中伙房时,无不感动。
一位瘫痪在**的孤寡老妇在众人的帮助下,被抬了出来。本以为她也会随军潜逃,谁知老妇却挣扎着爬到了城中央一颗树下。口中含糊不清的说“吕将军待人宽厚,爱民如子。白门楼大难不死,必是有后福之人。老妇如今年过八十,享过清福,受过灾难,不枉此生。老妇愿在天上保佑吕将军铲除异己,一统天下。”
这老妇人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束白绫。可是那高悬的树枝让老妇有些望尘莫及。“陈宫将军,可愿助老妇一把?老妇感激不尽。”
陈宫赶忙走上前去,单手抱起老妇。连哄带骗,希望老妇能够随着大军一起,多活些时日。可那老妇却是已有必死之心,顽固不已。在陈宫肩上连拉带扯,大声咒骂着。“陈宫将军乃吕军重将,为何行事如此拖沓。老妇生命垂危,为何将军不愿成全?将军就不能让老妇走的壮烈些?”
而后陈宫才知,原来这老妇的儿子居然是曹性将军帐下亲兵。那日白门楼一战,为了掩护主公等人,那英勇无畏的儿子也随曹性将军一起,被曹贼夺了性命。
陈宫内心骤然如撕裂般难受,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将老妇抱回了树下,轻轻的放在地上。将白绫撩过树枝。一次次将老妇抱起,一次次又无力的拖下。处事镇定,极少感情用事的陈宫也终于是忍耐不住心中的疾苦,紧抱着老妇,失声痛哭起来。
“将军勿要悲痛,莫要再耽搁时辰。还需打足精神,替老妇和那死去的孩儿报仇啊。”
终于,陈宫第六次将老妇托起。老妇也顺势脱去外袍,露出了森白的内褂,仿佛早有谋划一般。就在陈宫忍痛松手的一刹那,两条白布从老妇双肩倾泻而下。
居然是十六个用鲜血书写而成的大字。虽然有些扭曲,可那铿锵有力的字体,势如破竹的笔锋,无不振奋人心。
“苍天已死,奉先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突然,世界安静了,时间也好似停止了。仿佛在恭送老妇驾鹤西去的灵魂一般。不一会儿,女人的抽泣声,小孩儿的哭闹声,男人们沉重的喘息声和那银牙紧咬的刺耳声,浸入耳畔。
四万将士犹如拜别最高将领一般,纷纷跪倒在地。
“老夫人,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