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你?”
唐梓川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把染夕夏的包子脸固定在他的掌心,略显戾气的五官在阳光里,也融化不了他身上笼罩的寒冰。
“唐大叔,疼啊,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
染夕夏被唐梓川强势惯了,他一旦强硬,她就萎了,娇滴滴地唤疼,企图让男人放过她。
她知道这次是自己做错了,如果不答应任乐乐去拍婚纱照片,就不会碰到变态的程非,也就不会差点遭遇杀身之祸。
但如果对这个男人说出实情,任乐乐肯定就要遭殃。
她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一定要帮到底,绝对不能把任乐乐招供出来。
男人冷哼,由于没怎么休息,声音低沉沙哑,“给我说实话,为什么要穿着婚纱和另一个男人拍照?”
在染夕夏昏厥的三天中,程非的身份和要伤害染夕夏的动机,唐梓川早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唯一令他真正动怒的原因,就是介意她穿了婚纱,和一个要杀害她的男人一起合体拍摄,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极限。
她爱吃爱喝爱闹,他都可以随她任意撒欢。
唯独这件事,不能忍!
“唐大叔,也没什么的,我,我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试试效果怎么样?”
染夕夏不敢和男人对视,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看他。
“我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我刚才说的。”
“哦。”
两人一个靠在床前抬头,一个立在床边低头,无声无息的沉默弥漫在病房里,给人一股窒息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缓缓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蜗边,沉沉冷笑,“再给你一次机会,没什么要解释的?”
她以为她不说出来,他就查不到?
染夕夏的眼睫毛抖动得厉害,她的脑海里乱糟糟的,有两个小人在不断地吵架。
一个小白人说道,“坦白从宽,赶紧向唐大叔说清楚,他是个讲道理的人,绝对不会为难任老师,更不会为难你。”
一个小黑人说道,“绝对不能坦白,唐大叔是个爱记仇的腹黑男,任老师肯定会被他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个小人吵成一团,染夕夏不知道该听谁的。
最后,她别过脸,静静地摇了摇头。
“你没有要说的,我却有很多。”
唐梓川收回视线,直起身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叶,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掩藏所有情绪。
“唐大叔,你要和我说什么?”
染夕夏知道自己别扭的性格又开始发作了,明明是自己做错事,却又抵死不承认,甚至不愿意还原事情的真相。
但程非已经死了,不能再把任老师连累进来,唐梓川的性格她十分清楚,对于他没有放在心上的人,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一开始是不想说实话,到了这刻,她却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向唐梓川开口。
于是,染夕夏说完话后,继续保持沉默。
“你是不是以为方雪晴是我杀死的?我告诉你,你想错了。不仅方雪晴死了,就连把你抓进警察局的那个队长也死了,具体是谁干的,我暂时不便告之。”男人的话音一顿,像是在平复心情,他接着说道,“但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这两个人都不是我动的手,程非对那个叫方雪晴的女人痴爱成狂,才设下这个计策,把你引到那座私人会所,打算杀死你之后,把你沉入河底,神不知鬼不觉。”
唐梓川站在窗边,突然很想吸根香烟。
可想到染夕夏的肺部不太好,他只是把香烟放在鼻端嗅了嗅,嗅足了味道才放在指间把玩。
小东西很傻很天真,他的白头发大概又要添了不少。
染夕夏看到这一幕,感动得很想哭。
明明是她无理取闹,唐大叔不仅没有吼她,还给她解释得一清二楚,甚至在烟瘾上来的时候,考虑她的身体,没有在她的面前烟雾缭绕。
这么好的唐大叔,她为什么要惹他生气呢?
实诚的小傻子,低着头,乖乖张嘴小声认错,“唐大叔,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允许,和其他男人拍婚纱照,以后,要拍也只能和你一起拍,行啵?”
“再有下次,大叔捶死你。”
男人转身走到她面前,循循诱导,“我相信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定是有人唆使你干的,给大叔说实话。”
小姑娘第一次穿婚纱,却是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只要想到这情景,唐梓川心口里磨刀霍霍,要把那个背地里使唤染夕夏的人斩成两段。
染夕夏深深低头,两片唇瓣嗫嚅,“唐大叔,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傻子做错事还敢和他讨价还价,胆儿壮了不少。
”和我讲条件?”
唐梓川看着她的丸子头,嘴角浮出一缕笑,渐渐变成冷笑。
这些天他就是对她太宠了,把她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是。”
察觉到男人勃然动怒,染夕夏慌得连忙抬头,湿漉漉的眸子睁得很无辜,“唐大叔,你答应我,不要伤害让我去拍照的人,我才告诉你一切。”
“男人还是女人?”
“女,女人。”
听说是个女的,唐梓川散了几分冷意,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委婉地拒绝,“等我听完再定夺。”
“那我说了。”
染夕夏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看他没什么动怒的预兆,才飞快地开口,“是任老师,她说摄影师是她的学长,需要找个单纯点的女生做模特,任老师家里出了点事,急需一笔钱,就把我介绍过去,任老师她可以挣一笔介绍费。”
“任乐乐,很好!”
男人缓缓吐出五个字,听在染夕夏的耳里,犹如雷击般惊吓,她不满地辩驳,“唐大叔,你答应我放过任老师的,她也是情非得已。”
男人冰冷的手指,猛然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染夕夏,你是我看中的小东西,除了我,谁也不能指使你去做任何事,听明白了?”
“不明白。”染夕夏老实地摇头。
任乐乐只是找她帮忙,说指使有点严重。
“你只要记住,今后不管是谁要你帮忙,都不许答应。”
对于小姑娘的智商,唐梓川熄灭了要给她充值提升的念头。
怎么说呢,他心动的就是她的单纯透澈,她太精明过人,他反而不喜。
“知道了。”染夕夏鼓着腮帮子嘟哝,“唐大叔,说真的,其实我也不想的,但任老师是你的小表妹,她总是口口声声喊我小表嫂,看在你的面子上,她的忙我不能不帮。”
小傻子绝对不会想到,就是她的这句大实话,挽回了任乐乐即将被放逐到非洲的悲苦生涯。
“她喊你小表嫂?”
唐梓川陡然笑了,绚烂如开到极致的夏花,差点晃花了染夕夏的眼。
染夕夏瞧得发愣,呆呆地点头,“嗯,任老师见一次喊一次,她还问我,什么时候和大表哥扯证结婚?”
“快了。”
唐梓川终于变得愉悦,瞧着手里活色生香的小姑娘,止不住情动,吻上那两瓣让他上一秒动怒下一秒舒爽的红唇。
直到染夕夏被吻得软成一滩春水,男人才良心发现地松开她。
他从六岁开始,就被唐家远强行带进唐家大宅,见多了任萱儿两母子的下作手段,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个小女人,或撒娇或卖痴,轻而易举就掌控住他的所有心绪。
一开始是有了逗弄的心思,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脱离了预定的轨道。
大概是,在医院里,从她错认为遭遇车祸的男人是他开始,她抱着他笑着痛哭流泪,丑得要命,那一刻他却觉得她美得惊人,萌生了要娶她为妻的念头。
“咕咕!”
染夕夏的肚子里,有了大煞风景的声响。
她羞红了脸蛋,一头钻进白色的棉被里,埋头装死。
唐梓川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眸子愉快地眯了眯,掏出手机给徐毅打电话。
“马上去‘肉品斋’每份菜品都点一份,送到市中心医院。”
听到有肉吃,染夕夏钻出来,狗腿地扑向唐梓川的大腿,“唐大叔,你最好了,么么哒,请问老板需要什么服务?”
小姑娘又柔又娇,差一点就激起唐梓川的心火,他把她按回棉被,挑眉说道,“先不着急,大叔以后有的是时间享受。”
“我说的服务只包括太阳穴按摩,敲打肩膀,唐大叔,你想多了。”
染夕夏回头,朝男人龇牙咧嘴,笑得好不开心。
被她摆了一道,唐梓川也不生气,捏了把她的包子脸,眉宇充满邪肆,“大叔给你服务也行。”
染夕夏无语凝咽,朝他挤眉瞪眼。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徐毅拎着两大袋吃食,恭敬地走了进来。
染夕夏目光灼灼地盯着肉食,张嘴赞叹,“作为金牌大助理,你这速度,杠杠的,染必须全五分好评。”
唐梓川取了一份递过去,她一把抓在手里,狼吞虎咽地开啃。
那副凶神恶煞的小模样,男人不忍直视,缓缓走到另一边。
徐毅悄悄跟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唐总,墨大少让我通知你,要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唐梓川瞳孔一缩,冷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