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星云不知道的是,在她从躲藏着的草丛中出来的时候,不远处一直有一个倾长的身影在那里站着。容承绎接到电话后并没有走开,而是躲在不远处的地方,悄悄等待谈星云自己出来。
几乎是在谈星云晕倒的那一瞬间,容承绎即使接住了她。
谈星云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后来头疼欲裂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谈星云大脑空白的僵硬了很久,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现在在什么地方,直到几秒后大脑内才后知后觉浮现出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闭了闭眼睛,就这样过了足足半分钟,谈星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在医院。
本来想坐起来的,可是一动身体就感到腹部有些疼痛,谈星云下意识低了下头,就发现她腹部还缠着纱布,看样子可能是才动了手术。
是谁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难道是路人?
谈星云没有再起身,而是撇过头环视了一圈这个病房,发现病房里面并没有其他人。不过这间病房装修豪华,甚至连洗手间和阳台都有,而且还是一个单人间,可能是贵宾病房,如果是普通路人的话怎么会给她开这个病房?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
一想到容承绎那张虚伪的脸,谈星云就有些不乐意起来,明明经过了那么激烈的争吵,即使是昏迷在大街上,谈星云也不太希望是容承绎把她送来医院的。
正在谈星云犹豫不定的时候,门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醒了?”
这道熟悉的声音让谈星云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谈星云闭着眼睛继续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她不想去搭理容承绎,即使是容承绎救她来医院的。
没有得到回答的容承绎也不在意,他早就经历过谈星云冷落他时的样子,所以这个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提着从餐厅带回来的包装盒,一边放到桌子上一边状似自言自语地说:“你是犯阑尾炎了,幸好我及时把你送到医院,现在已经做了切除手术。”
谈星云紧皱的眉头动了动,却依然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她对医学上面并不是很了解,阑尾炎这种病也只是听说了一二而已,但是从来都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真是不照顾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容承绎又像是责怪了一句,他打开包装盒把粥端到谈星云旁边,“喝点粥吧。”
这下谈星云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倒不是觉得总是只有容承绎一个人在说话,有些于心不忍,而是容承绎一动不动站在谈星云病床旁边,让她感到非常别扭,那道热烈的视线始终黏在谈星云的脸上,让她根本无法忽略开来。
“我不吃。”谈星云没有睁开眼睛,冷淡回应。
闻言容承绎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用劝慰的语气说:“就算跟我怄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现在很虚弱,吃点……”
“我说了我不吃,你给我滚开!”不耐烦的谈星云猛然打断容承绎的话,她不顾自己的伤势直接从床上弹起来,通红的眼眶直直注视着容承绎,“我告诉你,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你不用再做这些无用功,与其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不如回去陪你的芮琳。”
容承绎似乎没有想到谈星云会这么狠心,并且还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双手还端着粥在原地愣了半晌,最后才有些呆愣地开口:“你先把粥喝了吧。”
谈星云气息有些不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她发冷的双手紧紧捏着床单,那颗愤怒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随即她斜眼看向尽量装作平静的容承绎,嘲讽道:“我说容承绎,你太不要脸了,即使你这样做在我心中的印象也不会再回到原处的。”
“我这样做并不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而是为你好。”容承绎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在他眼中谈星云着实有些无理取闹了。
面对矛盾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主观立场看待那个矛盾,由于主观因素太强了,所有很多人都会认为自身没有太多的过错,而把错误怪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谈星云知道现在的她实在无法冷静下来,之前她的确是被接二连三的疑团气昏了脑袋,后来静下心来想的确有可能是容承绎有难言之隐,很多事情不方便或者也不想告诉她,也有可能是他做的任何事情的初衷都是好的。
可是尽管如此,谈星云还是接受不了欺骗,她宁愿和容承绎一起承担任何事情,也不想容承绎出于某些原因而瞒着她做一些事情。尤其是当第一次知道容承绎和芮琳保持联系的时候,谈星云感到她整颗心都是非常冰冷的,已经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表达她当时悲凉的心情。
“你走吧,不用管我。”这是谈星云最后说的话。
随即谈星云又闭上眼睛撇过了头,很快她就听到容承绎把粥放在桌面上的声音,还有容承绎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病房门打开又被再次关上的时候,病房终于恢复了平静,安静的病房内似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还有窗外那依然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声。
窗帘被拉住了大半,从剩余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漆黑的天空,不知道依然是晚上还是已经度过了一天。尽管病房内开着暖气,谈星云还是觉得有些发冷,她卷住了棉被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整个人直接缩成了一个虾团。
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谈星云又听到了病房被打开的声音,由于她背对着病房门,而且又睁开眼睛,所以看不到来人是谁。
但是不用想也能够猜到来人的身份,是容承绎把她送到这个病房来的,除了容承绎还会有谁呢?
他又回来干什么?
这下谈星云已经不想再忍耐了,而是继续背对着病房门,直接开口用不耐烦的口吻说:“容承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等来的却不是容承绎的声音,而是另外一道谈星云非常熟悉且讨厌的女声:“原来你在这里。”
闻言谈星云猛然睁开眼睛,几乎是身体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来,于是腹部就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传来剧烈的疼痛,谈星云那张惨白的脸没有一点变化,她把腹部的疼痛硬生生忍了下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谈星云脸上的表情犹如北极的冰川一样寒冷,她双目一瞬不瞬死死盯着一派云淡风轻的芮琳,紧咬着的牙齿暴露出了她的情绪,若不是才动了手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谈星云真恨不得直接把芮琳打到墙上去。
今天的芮琳穿着非常漂亮而且休闲,一件米白色的衬衫和膝盖有着几处破洞的牛仔裤,黑长直的头发烫成了波浪卷披散在身后,超过一米七的高挑身形往那里一站,就像一个T台模特似的。
尤其是那张完美精致的脸似乎没有任何瑕疵,如果不是谈星云身在其中,她绝对会赞叹容承绎和芮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身为事件中的人,她现在却对芮琳感到无比反胃。
芮琳看向谈星云的时候,那高扬的眉头中写满了得意,她那姿态像极了王者看向弱者时那同情而又不屑的模样。
同样是对谈星云有着很大敌意的女人,可是芮琳和钱倪完全不一样,钱倪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把对谈星云的讨厌挂在脸上,并且从来不隐瞒她性格上的缺点,一副全天下的人都必须宠着她的样子。可是芮琳却不同,她很会收敛,知道当着容承绎的面时装出纯情无辜的样子。
而且芮琳远比钱倪淡定和沉着,这也是谈星云更加不喜欢芮琳的原因。
正如这个时候,芮琳那安静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她曾经想尽办法要陷害谈星云,尤其是那和善的笑容更是没有一点在容盛源生日寿宴上那狰狞的模样,她缓缓走进谈星云,启唇用格外柔和的声音说:“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听说你受伤了。”
“听说?”谈星云忍不住蹙眉,不自觉地拔高音量,“你听谁说的?”
芮琳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说我还能听谁说?”
容承绎?谈星云瞬间就想到了容承绎那张脸,这一时间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没过多久她又很快反应过来了,芮琳就是喜欢说些难听的话挑衅谈星云和容承绎的关系。所以说现在也有可能是芮琳跟踪容承绎过来的,因此她才会在容承绎走之后才进来,而不是和容承绎一起进来。
想到这里谈星云嘴角扬起冷笑,一只手悄悄摸向衣兜的窃听器,套出别人的话然后录音这是百试不爽的招数,谈星云也从来不会厌烦用这种方法取得证据。
“容盛源寿宴那天,是不是你让钱倪和那个男人一起来陷害我的?”谈星云表情冷淡,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家常一样,只是她们两人都能听清楚谈星云语气中的咬牙切齿,“钱倪已经跟我说了,她说这些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芮琳脸上的笑容保持不变,精致的妆容衬托得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愈发好看,只是心肠歹毒的话,容颜再美也是丑陋的,几秒后芮琳眼中的笑意更甚,她歪了歪头,那俏皮的模样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很快她用疑惑的声音说:“你想我怎么回答?”
还以为芮琳会像钱倪那样大方承认的谈星云顿时一愣,只是依然保持着冷淡的表情没有说话,那双冰冷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芮琳,她在等待芮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