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受伤以外,谈星云从来没有这么疼痛的感觉,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那种绞痛感让她快要死去,哪怕是曾经在打斗中受伤似乎也没有这么疼痛过。
可能再加上悲伤的情绪,谈星云几乎没有这么绝望的时候,身体和心里的双重压力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垮掉,谈星云觉得她自己承受不了这么重的负担了。
最后谈星云连蹲的姿势无法保持,直接瘫倒了地上,在意识即将消散的时候,谈星云终于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容承绎的身影。
容承绎从会所里面走出来,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谈星云,他神色中全是慌乱,立马跑过来蹲在地上,声音惊慌地说:“你怎么了?忍一忍,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容承绎准备抱起谈星云,可是他的动作却被谈星云用手阻止了,谈星云心中还在纠结容承绎欺骗她的事情,如果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谈星云是永远无法正面面对容承绎。
在容承绎出现的时候,一直强撑着的谈星云终于感觉自己的意识稍微回来了一些,可能是不想在容承绎面前出丑,谈星云还咬着牙靠在旁边的汽车上站了起来。容承绎想搀扶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脸色有些阴郁地看着她,容承绎还在为谈星云的固执而感到生气。
谈星云掀起一边嘴角冷笑,心想这个时候的容承绎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她呢?恐怕芮琳还在里面眼巴巴等着他回去吧?令谈星云有些诧异的是,芮琳那么厚脸皮的一个女人居然没有跟过来,而是放任容承绎独自出来找她。
“我有事情想和你说。”谈星云硬逼着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她的手始终捂着腹部,激烈的疼痛感让谈星云的脸色苍白无比,尤其是在昏暗的路灯光下,谈星云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没有任何色彩,虚弱地微眯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昏倒一样。
容承绎一直皱着眉头,他根本听不进去谈星云的话,还想强迫着谈星云去医院,却都被谈星云拒绝了,最后谈星云干脆一巴掌拍在容承绎身上。
这一巴掌混合了所有委屈和不甘,几乎是用尽了谈星云的全身力气,虽然只是拍在容承绎的手臂上,但是谈星云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容承绎的趔趄,他差点没有承受住,往旁边踉跄着走了几步。
这下谈星云觉得自己有些拍错地方了,应该直接拍到容承绎的脸上,把他那副金贵的仿生眼镜给拍飞,看他以后还用什么去看世界,就摸索着去找芮琳那个女人吧!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最后容承绎终于忍不住怒吼,周围的行人被容承绎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
此时阴暗的天空中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谈星云的头发和衣服,她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了,所以现在也不介意再多忍耐这么一会儿。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谈星云嘴唇发紫,她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那虚弱苍白的模样清晰地倒映在容承绎的眸中,“只一个问题,绝不会多占用你的时间。”
容承绎无奈,他知道谈星云有多固执,这个时候就算强行拉着她去医院,到了医院她也不可能乖乖就医的。
所以无奈之中的容承绎干脆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遮挡在谈星云的头顶上,然后注视着她说:“你说吧,说完我们就去医院。”
“你如何看待我们的感情?”谈星云终于把积蓄在她内心几天的疑惑说了出来
谈星云微微仰着头,斜飘过来的细雨依然淋在她脸上,这使得谈星云有些睁不开眼睛,可是那热烈的视线仍然死死定格在容承绎的脸上,她一直在观察容承绎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的容承绎有那么一瞬间的明显怔愣,他似乎没有想到谈星云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他这个问题。
斟酌了半晌,容承绎才不确定地开口:“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们都已经确定订婚仪式的日期了,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妻。”
谈星云冷笑,明明这么充满感情的话在她耳中却是无比的讽刺,她甚至不知道容承绎究竟有多么厚的脸皮,才能在和芮琳私下见面之后,还对她说出这种看起来情深意重的话。
“那里面的芮琳呢?她又是怎么回事?”谈星云眸色发冷,嘴角淡淡的弧度都凝固着冰渣,“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恶心吗?你这么欺骗我难道就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我……”容承绎想开口解释。
“你先听我说完!”谈星云猛地打断容承绎的话,她惨白的脸上全是嘲讽的笑容,并且其中还带着一丝绝望,“容承绎,如果你不喜欢我,那请你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更不会要你任何东西,可是请你不要这么拖延着我的时间,打着爱我的旗号却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容承绎的脸色十分难看,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打湿了他的头发,他只能尽量用外套遮住谈星云,让她避免被雨水淋湿。
谈星云那悲伤的模样让容承绎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很害怕无论说什么谈星云都不会相信,在谈星云眼中都只是狡辩而已,当然这也是事实。容承绎在谈星云心中已经留下了这个印象,所以就算现在他解释再多,谈星云都不会听进去太多。
“你听我说……”最后容承绎开口说,“我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我希望你要相信我,别想太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我不想以后知道!”谈星云的情绪有些崩溃了,腹部的绞痛让她说话都结巴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谈星云才能勉强继续支撑的,可是她却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一丝丝的殆尽,她抬眸看向容承绎说,“当初我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对我很坦诚,从来不会隐瞒一些事情。”
容承绎的脸埋在光的阴影之中,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中略显模糊,他张了张嘴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多解释的话汇聚在口中却不知道以怎样的形式说出。
最终谈星云终于缓和了一些情绪,她抿了抿唇,还是提出了第一次说出来的那个问题:“你准备如何处理我们的关系?需要我让步吗?如果你真的想结束我们的感情,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可以直接退出的,我也会祝福你和芮琳白头到老。”
这下容承绎终于有些反应了,却是感到一丝愤怒,他目不转睛死死盯着谈星云,仿佛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然后咬着牙说:“我说过你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你就想到这么悲观的地步?”
“我实话实说而已。”谈星云脸色惨白道。
容承绎忿忿的眼神定格在谈星云尽量装作云淡风轻的脸上,随即他又像是有些泄了气一般,腾出一只手想去揽住谈星云的肩膀:“我们先去医院。”
但是那个动作却被谈星云灵活避开了,谈星云直接钻出了容承绎举着外套的空间下,雨水淋在她头发上和身上,谈星云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无比嫌恶的目光一瞬不瞬望着容承绎:“现在的你真是让人感到恶心,既然这样那你就回去好好和芮琳相处吧。”
在才和容承绎确定关系的时候,谈星云绝对不会想到今后的容承绎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明明前段时间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仿佛是一眨眼时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那么远?
尽管谈星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如此贴近过,可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遥远过,似乎距离了几个光年,谈星云甚至看不到容承绎所在的位置。
不管是强行和谈星云发生关系也好,还是无缘无故误会谈星云和容允琛的关系,并且还为此大发脾气也罢,这些都是谈星云能够忍耐的。虽然当时谈星云非常绝望,就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但是那些伤痛很快就被时间抚平。
这一切谈星云都能够接受,然而她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欺骗。
与其天天瞒着对方做那些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事情,还提心吊胆地继续撒谎去圆上一个谎言,还不如趁着伤害最小的时候分开,这样对彼此都好。至少容承绎不用再偷偷摸摸地接电话,或者出来见芮琳了,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与芮琳相见。
就算容承绎要与芮琳见面,得到的也只会是掌声和祝福声。
说完这些话后,谈星云没有给容承绎反应的时候,转身迅速消失在一个转角,当容承绎再追上去的时候,谈星云已经不见了。
容承绎在原地找了很久,弯弯绕绕着一直在寻找谈星云的身影,最后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等得不耐烦的芮琳打过来的。容承绎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随即又张望了几眼,还是没有发现谈星云的身影,于是容承绎转身便走了。
这次容承绎是真的走了,躲藏在草丛中的谈星云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容承绎回来的影子。
冷风呼呼吹着,可是谈星云脸上却起了豆大的冷汗,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街边,想拦个车去附近的医院。连谈星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么剧烈的疼痛之下她居然可以忍这么久,疼痛的腹部就好像里面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搅拌着,疼得谈星云几乎想要叫出来。
雨水还在绵绵不断地下着,甚至还有加大的趋势,谈星云蜷缩在街边,尽管她从小在这个城市长大,但是她对这边的区域并不熟悉,因此在街边等了很久才发现她所站的地方并不是打车专用地方。而且在这种阴雨天气中,出租车是非常抢手的,谈星云等了很久都没有拦到车。
腹部的疼痛加剧,雨水和脸上的冷汗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谈星云努力睁大眼睛,然而看到的景象都是非常模糊,许多灯光被无限放大,成为模模糊糊的一团亮点。
很快,所有的亮光都逐渐熄灭,整个视线直接被无尽的黑暗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