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柱香的工夫,车子来到一座府邸前,车轮刚刚停下,刁小蝉便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公子爷,您总算回来了,大臣们都已入席,您紧着些吧!”
“知道了!”何咸一边从车里钻出来,一边不耐烦地说,“老爷都请了些什么人?”
“都是朝廷上各营的将军、校尉,说是要商议军国大事!”那人如实回答。
“什么军国大事?是不是诛杀宦官的事儿?”何咸大大咧咧地道。
那人脸上一阵发窘,支支吾吾地道:“老、老奴不知!”
正说话间,里面走出一人,尖嘴猴腮的薄相,却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捋着几根鼠须,笑着说道:“好侄儿,你可算回来了,方才你爹还念叨你呢!”
“是二叔啊!”何咸走上前来问道,“我爹招揽了一帮子武夫,商议什么军国大事?”
叔侄俩说话的当儿,喜鹊儿扶刁小蝉下了车,附在她耳边悄声提醒道:“这人是何大将军的弟弟,济阳侯何苗!”
这时陡然一股凉风吹过,刁小蝉不禁打了个寒颤,赶忙伸手遮了遮身上的斗篷,蓦地瞥见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借着转身的工夫,她也扫了那人一眼,束发武冠,一身精致得体的服饰,虽然人长得猥琐,但一看便知是个达官显贵。
这个叫何苗的男人看上去有四十岁出头,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连侄儿说的话也没听进去,何咸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逗得一旁的喜鹊儿掩着嘴轻笑。
看到何苗像丢了魂似的,何咸也很难为情,轻轻推了他一下,喊了一声“二叔”,何苗一愣,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怔怔地问:“你、你说什么?”
“我是问您我爹在商量什么军国大事?”何咸一脸不悦地说。
何苗打了个哈哈,故作镇定地说道:“陛下沉珂难起,你爹正和几个心腹将军商量议举太子的大事呢!”
何咸听了颇为不屑,没好气地道:“我爹也真是的,议举太子是皇家的事儿,怎么拿到家宴上来说,传扬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何家有什么不良居心呢!”
何苗摆出一副长者的架势,朗声说道:“咸侄儿,这你就不懂了,册立新君关系到国家前途,你爹身为当朝国舅又是辅政大将军,操这份心也是理所应当的!”
“您不也是当朝国舅兼车骑大将军么,怎么没见您像他那样整天上赶着!”何咸随口发了一通牢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苗脸上微微一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摆摆手说道,“不谈它罢!你那乐馆最近怎么样,可有新人进来么?这阵子宫里事多,老叔可有日子没去了!”
何咸听了得意一笑,拿眼神瞟了刁小蝉一眼,不着痕迹地炫耀道:“旁边这位,二叔可瞧得过眼!”
何苗自从看到刁小蝉,眼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此刻得到何咸的明示,愈发显得肆无忌惮,一边贪婪地看,一边愣愣地问:“这位姑娘是?”
不等何咸介绍,刁小蝉主动上前屈身致意,轻声说道:“奴家貂蝉,见过二爷!”
“大粮商刁璜的掌上明珠!”何咸得意地补充了一句,随即吩咐喜鹊儿道,“外面风凉,扶小姐进府去吧!”
刁小蝉向叔侄俩点头致意后,和喜鹊儿向将军府走去,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何苗的赞叹:“果然是个可人儿,大侄儿好福气呀!”
“二叔也感兴趣?”何咸猥琐地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脚还没沾泥呢!”
“大侄儿的心头好,做叔的怎好横刀夺爱!”何苗酸溜溜地说道。
身后传来叔侄俩一阵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