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唐意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我看王爷的举止也不怎么具备皇室的优雅气……啊……你想杀人啊?”
澹台文清绕下最后一络秀发,把撑子随手扔到桌面,吁了一口气:“行了……”
唐意拣了把梳子,将乱蓬蓬的头发梳理顺畅,三两下挽了个巴巴髻,随手自桌上抽了枝簪子插进去固定,再把那顶黑漆漆的帽子往头上一罩,终他眦牙一乐:“嘿嘿,象不象?”
“不象……”他撇唇,半讥半讽:“后宫里哪有你这般清俊漂亮的阉人?”
也对,云清歌这张脸的确太过招摇。
唐意摸摸脸颊,快步走到妆台,取了粉盒出来,胡乱抹了些粉在脸上,再转过来:“现在呢?”
“饶了我吧……”他吓得骇叫:“本王还想多活几年……”
“那就成了……”唐意挥袖,随意在脸上抹了几把,白簌簌而落:“反正乌七抹黑的,也没有人看见,凑和着得了……”
若被他知道,她易容的功夫其实极高妙,以后如何跑路?
澹台文清死死地瞪着她,无语。
“你若是怕被人识出丢面子,大不了不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去更好,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查这劳什子的破案。
轻轻推开窗,机警地左右张望……四处一片静谧,似乎都已沉入梦乡。
“你想知道什么,本王把人拘了来就是……”澹台文清犹豫片刻,做最后的挣扎:“没有必要弄得如此,呃,凄凉吧?”
御花园里,澹台文清被唐意捉住手腕猫着腰沿着卵石铺就的小道疾奔,她不熟路径,跑不多远,迎面一堵宫墙挡住去路。
“快,蹲马步!”唐意搭住他的肩,使劲往下按。
“蹲马步?”澹台文清怪叫。
活着活着,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印象里,敢叫他蹲马步的人除了他师傅之外,还没有第二个?而从他封王之后,这个词更是远离了他的生活。
现在,这个西秦的废后,南淮的贡品,东晋的宝林,他的皇嫂,竟敢叫他蹲马步?
最可恶的是,她的语气那么颐指气使,好象她面对的根本不是威镇一方的燕王,而是在使唤一头牲口?
“没时间了,快……”唐意把侍卫的衣服顶在头上,习惯性地搓着双手,不耐烦地催促。
他长得倒是牛高马大,打起仗来好象也不含糊,咋说话这么罗嗦?不就是扎个马步,又不是让他去死!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端着他王爷的架子?
“你,想踩着本王膝盖翻墙而过?”看出她的意图,澹台文清不怒反笑。
唐意理所当然地答:“女士优先,这都不懂吗?”
废话,他好歹是个亲王,就算被人捉到大不了亮明身份,谁怕谁?
她怎么说也是皇帝的老婆,半夜里穿成这样,还跟小叔子在御花园里牵着手乱跑,被人抓到,想不死都难!
澹台文清看她一眼,忽地诡谲一笑,黝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象怀了宝藏的盗宝人,轻轻拂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