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哥……”赵玉池心中一痛,泪流得更急。
“滚!”唐笑嘶声怒吼:“老子谁也不需要,带着你廉价的同情滚得越远越好!”
“不是这样的……”她怯怯地分辩。
在他的嘶吼声中,她的声音变得微不足道,消散在风里。
“我让你滚,滚啊!”他愤怒地咆哮。
“臭小子,你疯够了没有?”季雪窗实在看不下去,从黑暗中走出来。
赵玉池又羞又悲,掩着唇返身狂奔而去。
季雪窗目送她离去,摇头叹息。
情之一字真是害人!
这两个傻子,一对痴儿!也不知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你又是哪只鬼?”唐笑醉眼了斜地瞪着他。
“酒疯撒够了,就早点回去歇着吧……”季雪窗抬脚,乒乒乓乓把地上的酒坛全部踢进河里。
“你他妈的敢踢老子的酒,老子跟你拼了!”唐笑大怒,象头出匣的猛虎一头向他撞了过去。
“去……”季雪窗侧身闪避,顺手在他背上补了一掌。
唐笑被他击得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他吃了几口水,七手八脚爬上来,怒:“老季,你干嘛推我下河?”
季雪窗袖着手:“小子,酒醒了啊?醒了就跟我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清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流动的光影把温暖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光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一颗心就被幸福涨得满满的,感觉他是老天爷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
手指忽地被他捉住,他微一翻身,薄唇微勾,挂着一抹坏坏的微笑:“一大早就非礼我,看来我昨夜还不够卖力?”
“我,哪,哪有?”她脸红耳赤,慌忙移开手指。
“没有?”他挑眉,将脸赖皮地贴在她胸口,声音慵懒而低沉,带着一抹得意地笑:“你的心可不会说谎,它跳得好快!”
“咝!”唐意如遭电击,慌忙扭动身体:“真,真的没有啦……”
他黑眸聚然一黯,慢慢地移动体,轻轻地,不急不慢地磨蹭,邪肆地微笑:“有没有?有没有?嗯?”
“好嘛,有啦有啦……”这甜蜜的折磨,令唐意心慌意乱,很快竖了白旗。
他得意地轻笑,细碎的吻密密地撒下来。
听到他低沉的喘息,唐意一惊,慌忙讨饶:“不要了,人家真的好累了……”
“累了?我可看不出来……”
“小凤……”唐意握着拳,隔在两人之间,阻挡他的攻势,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你是不是该早朝了?”
“今儿不用早朝……”
这算什么?春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唐意脸红,轻捶他一记:“那,咱们还要给太后请安呢……”
“嘘,你话真多!”
“妈咪,我要妈咪……”稚嫩的略带着哭音的童声忽地传了过来。
唐意一惊,猛地推开他,翻身坐了起来:“糖糖哭了!”
他兴致正高,冷不防被推得滚了下来,惨叫:“意意,你不怕害死我啊?”
唐意跳下床,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小公主,你不能去,皇上还没叫起呢……”小安子张皇失措地惊嚷。
“孤岚,你真是的,怎么把小公主带到这里来了?”德贵板着脸训斥。
“小公主哭了一晚上,奴婢……”
哭了一晚上?这还了得?
唐意一听越发急了,越急越乱,手不听使唤地在背后乱摸。
澹台凤鸣长腿一伸下了床,把她捞过来,细心地帮她系上抹胸的带子,笑:“人都已来了,也不急在这一刻。”
“我就说应该带着她睡的……”唐意一脸懊恼,回头,惊见他还光着身子,急忙叱道:“要死了,还不赶紧穿衣服?”
“妈咪……”门一开,糖糖小小的身子冲了进来,扑到唐意的怀里。
“糖糖……”澹台凤鸣手长,半路把她拦截了,抱在怀里,左右开弓,给了她几个响吻:“想父皇了没有?”
“漂亮叔叔?”糖糖瞪圆了眼睛,骨噜噜地盯着他瞧:“你怎么也这么早来了?”
唐意脸一红,低声纠正:“叫父皇……”
哎,糖糖这么小,怕是给这些称呼给搞得混乱了。
若不是不想惹得太后不快,她真想等过些日子,糖糖适应了皇宫生活之后再让她改口。
“父皇……”意识到犯了错误,糖糖俏皮地吐了吐舌尖,捧着澹台凤鸣的脸亲得啧啧做响,娇声道:“糖糖好想你哦……”
“乖女儿……”澹台凤鸣将她高高举过头顶,逗得糖糖咯咯笑个不停。
这副父女其乐融融的画面,德贵已经司空见惯,不觉为奇,但孤岚等人却是首次目睹,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好了,父皇累了,快下来……”唐意微觉尴尬,伸手从他怀里接过糖糖。
糖糖跟唐意分开一天一晚,缠在她的身上不肯下来。
忆柳指挥众宫女捧了洗漱用具进来侍候,见澹台凤鸣只着中衣立在一旁看着那母女二人微笑,她极自然地过去服侍他着装。
糖糖扭过头,好奇地看了一会,忽地语出惊人:“父皇好笨!连衣服都不会穿!”
澹台凤鸣俊脸爆红,急忙退了一步,斥道:“行了,朕自己来。”
唐意哧笑一声,再瞪他一眼:活该!谁让你摆谱来着?
“父皇羞羞脸……”糖糖得意之极,伸出手指刮脸。
“鬼丫头,看你还敢不敢敢笑话父皇?”澹台凤鸣做凶神恶煞状。
糖糖尖叫着躲到唐意身后:“妈咪,救我……”
澹台凤鸣伸开双臂,把这母女二人一齐抱在怀里,不停转圈:“哈哈,被我捉到了吧?”
糖糖开心地拍手大笑:“父皇好棒!”
唐意低呼一声,握拳捶他:“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一家三口笑闹了一阵,早膳也摆了上来。
糖糖疯玩了一阵,肚子饿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吃着早餐。
德贵觑了个空,悄悄上前,附在澹台凤鸣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澹台凤鸣蓦地回过头去,瞠圆了眼睛瞪他:“竟有此事?”
德贵垂着手,苦笑。
唐意强忍住好奇之心,没有追问。
她答应过他,不过问朝政。若是能告诉她,他自然会说,若是不能,问了徒然令他为难。
澹台凤鸣看她一眼,放下碗筷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外:“什么时候的事,谁负责把的脉?有没有可能弄错?”
“昨晚,”德贵压低了声音回:“祝婕妤在慈宁宫哭得晕过去,太后传的太医,是林医正亲自把的脉,应该错不了。”
澹台凤鸣皱了眉,在廊下来回踱步:“这事除了太后,还有谁知道?”
德贵小心翼翼地道:“过了一晚,消息早传开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换言之,唐意待会去慈宁宫请安,立刻就会知道,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大概多久了?”澹台凤鸣沉默一会,问。
“一个半月。”德贵抬起眼,飞快地瞄他一眼,复又垂下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上的行踪,屋子里的新主子,性子如何刚烈,他更是心知肚明。
两人历尽磨难,好容易有个完满结局,甜蜜的小日子还没过上一天,就闹出这种风波,实在是……
可,皇上若是撒手不管,对祝颖儿未免又太过残忍。
认与不认是两难,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
澹台凤鸣蹙着眉,冷冷地道:“要雅风亲自出马去查,不许假手他人。记住,此事绝对保密,连小七都不许透露,若走了风声,朕要你们的脑袋!”
他会担下所有责任,那是他欠祝颖儿的,也是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
但,担下责任,不等于不会追究!
这事,他要一查到底!看看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把黑手伸进了后宫之中?
“是……”德贵略略吐出一口气,退下去安排。
澹台凤鸣沉吟一会,才回到起居室。
唐意已用完早餐,抱着糖糖在玩耍,抬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口问:“有事?”
“嗯……”他漫应一声。
意意,如同过去我做的每一个决定,这次,你也一样会理解并且相信我吗?
“很重要?”唐意见他一脸凝重,慢慢地敛了笑容。
澹台凤鸣不答,只把目光瞥向她怀里的小人。
“小公主,奴婢带你去花园里玩。”孤岚乖巧,立刻把糖糖抱了出去。
唐意心提到嗓子口:“是不是唐大哥出什么事了?”
其实从纳彩礼开始,唐笑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头,她想着这是必需经历的过程,也怕关心得越多,他受的伤害越深,就强忍着不去管。
现在看来,她终究还是做错了!
“哎呀……”唐意越想越心慌,掉头就往门外跑:“不行,我得出宫……”
他心中酸气直冒,拽住她的腕拖到怀里,低声道:“颖儿怀孕了……”
“祝颖儿怀孕关我……”说到这里,唐意忽地傻住,慢慢地抬起头看他:“你说什么?”
澹台凤鸣心中刺痛,抱紧了她,低低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