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汇被二人堵得没话说,李砚娚福身,道:“砚娚定不负众望。”
赵运国点点头,问:“你娘上次给你的那本账薄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说是账薄,其实就是府中上下每个人每月可以拿到多少钱的一个记录而已。
赵运国又拿起桌上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她,“这是咱们生意上的资金来往,你拿回去看看,看熟了我再介绍各个大掌柜给你认识。”
从方姳房里出来,李砚娚只觉得压力好大,大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为什么会有压力,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自那场绵了半月的大雨停歇后,最近的天气一直不错,骄阳似火、春风和煦,不用看其他的,单是那晒人的太阳,就总给人一种身处夏天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她感到压力的原因,不管赵运国和方姳怎么宠爱她,她的地位如何高,可关键的是赵品吉不重视她。只这一点,在旁人眼里,她也是悲哀可怜的吧。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个软软的身子撞到了自己,她猛的回过神来,只见景欢嘴边沾了一些污渍,眼睛正滴溜溜的看着她。景欢奶声奶气的喊:“三婶娘。”
她的愁苦瞬间化为乌有,蹲下身接住景欢软软的身子,用手绢轻柔的给她擦拭嘴角,一脸温柔的说:“偷吃了什么好吃的?看你的小嘴脏得,被你祖母看见又得挨骂了。”
景欢抬起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双眼充满了神秘的光芒。景欢身后又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景乐手里拿着一块花生糖,那小嘴脏得跟花猫似地,见李砚娚正拉着妹妹在说些什么,她迅速的把手里的花生糖藏在身后,还以为李砚娚没看见。
她的小动作全被李砚娚看在眼里,此刻忽然很想逗逗姐妹俩,便故作严肃道:“看你们两个的小嘴脏得,老实说,偷吃了什么?”
小姐妹俩不约而同的捂住嘴,李砚娚又板着脸说:“我要去告诉你娘。”
姐妹俩急了,“不要不要!三婶娘不要!”
景乐一着急,手里的花生糖竟掉了下来,她一脸紧张但又不敢去捡。李砚娚捡起花生糖,严肃的问:“这是哪儿来的?”
景欢深怕她会去告状,忙要说话,却被景乐拦住了。
李砚娚作势要走,“好,你们不说,我就去告诉你们祖母。”
“三婶娘不要,是大伯给我们的!”
“妹妹你怎么都说了?大伯知道了以后就不给我们买糖了!”
李砚娚也是一惊,“这是大伯给你们的?”
反正已经说漏嘴了,索性全盘托出吧,“嗯,大伯经常给我们买糖的,有时候还会给我们买些小玩意儿。”
不管兄弟姐妹对他怎么样,但是对兄弟的孩子,他还是很疼爱的。他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对两个孩子好的呢?
见她若有所思,景乐扯扯她的衣服下摆,一脸无辜的求道:“三婶娘,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哦!大伯不让我们说的。”
“欢欢、乐乐,你们忘了拿鼓了。”赵品富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从花丛那边过来。自清明之后,李砚娚便再没见过他,也没听下人们谈起过他,仿佛他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比起之前,他更瘦了些,黑色长衫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两个孩子像得了救似地,拿过赵品富手里得小花鼓,蹦蹦跳跳的走了。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李砚娚心里一片柔软。
赵品富自嘲的声音响起,“虽然我名声不怎么样,但我绝不会卑鄙到祸害两个小孩儿的,况且她们还是我的侄女。”
李砚娚收回心神,“我并没有这么想。”说完便转身要走。
“以后你还是离我远点,免得连带着也坏了你的名声。还有,不要再向我假献殷勤,我是不会感激你的,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加厌恶!如果你的出发点是因为同情的话,那更不需要!”
“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谁稀罕同情你了!”
李砚娚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身,“佩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