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好好躺着,吴少爷说他会想办法的。”阿贵想扶他起来,他却僵硬着身子,咬着牙推开了阿贵。
“走开,我现在就要去……”
李砚娚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要去哪儿?要去也得把伤养好了再去。”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精干有力的手臂想给阿贵搭把劲儿把他扶起来。
一抹厌恶之色从他眼里闪开,他用力的掰开她的手指,目不斜视一字一顿的说:“不要你管!”
李砚娚只觉有一团混沌之气堵在胸口,随着呼吸在胸腔膨胀开来。
“今儿我还偏就要管!阿贵,把他抱起来!”
阿贵战战兢兢的看看两位主子,最终还是听了李砚娚的,使大劲圈住赵品吉的手臂。可赵品吉也是倔强,他拧眉咬牙,僵硬着身子就是不配合。
“阿贵我让你把他抱起来!”
“是!”
阿贵本身也是急了,没法子,只得走至赵品吉身侧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欲抱他起来。可赵品吉像下了决心要反抗到底似地,阿贵刚挨着他他就奋力挣扎,伸手挥打。
床榻也不高,即便他上半身还趴在地上也妨碍不了他使力。
李砚娚的倔强劲儿也上来了,今天非得制服你!
“来人!”李砚娚朝站在堂屋门口站着不敢动的家丁大喊了一声,家丁不敢怠慢,弯着腰身小跑着进来了,还没等他给主子问好,李砚娚就命令道:“把少爷抱到床上!”
那家丁原先也是不敢动,但看见李砚娚的表情不好看,只得上前,双手穿过赵品吉的腋下一下就把他抱起来了。
“滚开!放开我!放开我!”赵品吉还在做挣扎,可这家丁毕竟是做体力活的,气力自然是比赵品吉大得多,任他怎么挣扎,最后还是被家丁抱到了床上。
“滚!都给我滚!”赵品吉像发了疯的牛似地,挣扎起来好像也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似地,双腿胡乱的蹬踏,被子被踢到了踏板上,再踢踏两下便完全掉到了地上。枕头也被他随手扔了下来,还不解气!于是,蚊帐也被他扯下一角,柔柔的落下来盖住了他,从外面看能清晰的看到一个人的外形轮廓。
“滚!滚开!都给我滚出去!”随着他歇斯底里的喊叫,蚊帐整个塌了下来,把他与外界隔了开来。
李砚娚挥手示意家丁退下,家丁弯着腰倒退了几步便又小跑着出去了。阿贵局促的站在一旁,李砚娚轻甩了下帕子,盯着床上那白色的一坨,说:“佩环,把地上的残局收拾了。阿贵,你去把姑爷的药拿来,内服的外敷的通通拿来。”
床上那一坨的脑袋猛的往这边转过来,“我说了不要你管!你给我出去!”
李砚娚冷笑,“你除了大婚那日在这张床上将就了一晚之后你有再踏进过这间房吗?我看要出去的应该是你吧!”阿贵未料到她会这么说,被她惊得抖了一下,李砚娚侧眼看着阿贵,厉声道:“还不去!”
“是。”阿贵一溜烟跑了出去,佩环手脚利索的把地上收拾干净。
“拿一床新的被子。”
佩环把瓷杯碎渣拿出去丢掉,李砚娚上前,右手猛然一拉,盖着赵品吉头的蚊帐被掀开,露出赵品吉苍白但带着些不悦的俊脸。
赵品吉怒目瞪着她,李砚娚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有多傲气,原来受点伤就让你意志消沉,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赵品吉回以一个蔑视的眼神,“我怎么样,与你无关!我的事你也最好少管,你只管当好你的三少夫人就好。”
“你太看得起你了,我从没想过要管你的事,我不屑管。”
赵品吉怒极反笑,挑一挑眉,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样最好。”
这时,阿贵拿着药进来了,李砚娚目不斜视,“伺候着吧。”
转身出去在堂屋主位上坐下,丫鬟泡了茶来,刚喝了一口,出去丢碎片的佩环回来了,脚步匆忙的就要跨进睡房,“等会儿再进去。”
佩环的脚步停住,想是里面有些不方便。转身刚想走到李砚娚身边,睡房里又传来瓷杯破碎的声音,李砚娚用力搁下茶盏,茶水受到震荡而溢出些许。
赵品吉整个人倒在地上,白色的裤腿已被鲜血染红,他挣扎着往前爬,阿贵焦急的想扶他起来却不得,“少爷您别这样……”
“她、她不来看我,我就去看她,你别管我!”
李砚娚气不打一处来,大步上前拿起桌上的碗碟用力摔在地上,破碎声响过,房里彻底安静了。佩环惊讶的捂住嘴巴,阿贵焦急的表情被惊得僵在脸上。
“赵品吉,你要死要活我不拦着你但请你走远一点死!不要脏了我的地方碍了我的眼!”
“小姐……”
“早知道你竟这样没用当初就不该急着救你!娘为你流了多少眼泪爹为你****多少心你妹妹赵品阅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阿贵你别拦着他让他去死!”她又朝着门口喊:“你们都给我进来。”大门口站着的丫鬟家丁迅速跑进来,在门口就已经听到了三少夫人的豪言壮语,这下又叫他们进来,可千万不要迁怒于他们才好啊。
“你们都好好看着给我作证,是你们三少爷自己要寻死的,别想再把事儿都赖在我头上。”
下人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李砚娚又说:“等屋里都挂起白布的时候再来叫我!”
一通发泄后,心里舒畅了,大步往外走。走至屋外听到赵品吉歇斯底里的叫声:“滚!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
李砚娚未停下脚步,径直往小睡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