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袭来,可李砚娚不敢睡,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就怕从稻草里又窜出来个什么东西,或是那两个绑匪趁着酒劲对她做出什么无理的事。
怎么睡着的,李砚娚不知道,怎么醒的,她也不知道,也许是被饿醒的,也许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
“大哥怎么样?探子怎么说?”
“娘的!难道那丫头还没有回去?怎么城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哥,城里要是有动静,说明他们已经报官了。”
“可这都过去一晚上了他们还没有一点消息。”
“再等等吧。”
“那就再等一天,要是他们还不拿钱来,咱就把这娘们卖到妓院去!反正人都抓了,咱也不能亏本不是?”
“大哥,我看那妞儿长得挺标致的,把她卖出去之前不如咱哥几个先乐呵乐呵?”
“小没出息的,一天竟想着那事呢!”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让李砚娚的心猛的一提,难道,赵家不准备拿钱来赎自己吗?
木门嚯的被打开,李砚娚如带刺的小兽般防备的看着他们,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她害怕得呼吸都快凝滞了。
其中带头的绑匪蹲下身来,盯着她美丽的脸看了片刻,忽然伸手猛的扣住她的脸颊。
“你最好祈祷你的家人能拿钱来救你,不然,可就别乖哥几个不温柔了。”
他放开手时,李砚娚只觉两颊疼得麻木了。他们出去前在她身上流连的眼神,想想都觉得恶心、害怕。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端了两个馒头进来,李砚娚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她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嘴里已分泌不出唾液,干哽的馒头卡在喉咙不能咽下,她努力吞了几次才终于吞下去。咬了第二口在嘴里,仍然卡在喉咙不能下咽,她又试着吞了几次可还是吞不下去。馒头卡在喉咙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难受极了,她忍不住干呕起来,最后终于把它呕出来了。她口渴难耐,木屋里又闷又热,稻草上的灰尘让她不住的咳嗽,那咳嗽声极其沙哑,像是喉咙都要被咳破了一般。
外面又来了一批人,杂乱的脚步声让李砚娚的心又提了起来。
“海哥。”之前那帮人的头头毕恭毕敬的喊。
众人簇拥着海哥坐下,讨好谄媚的给他倒水,那海哥喝了口水,这才幽幽的问:“听说你们昨天又绑了个人?”
“海哥消息真灵,昨天确实是绑了个人,这还没收到赎金呢,等收到赎金一定立马就给老大送过去。”
海哥头也不抬,“嗯,你们记得规矩就好,人呢?在哪儿?我看看。”
“在屋里在屋里,还不快给海哥开门。”
海哥伸手制止,拿出黑布把脸蒙住,这才进了木屋。
李砚娚虚弱疲惫不堪,软软的倒在稻草上,头发凌乱,脸颊上有红肿交错的巴掌印,华贵的衣裳沾满了灰尘,布满了褶皱。如此狼狈,却还是抹不掉她出尘脱俗的气质。
她看见海哥的眼睛里,闪过震惊、气愤、恼怒,随后,他不由分说的反手就给了旁边的人一巴掌。
被打的人不明所以,“海、海哥?”
“我有没有交代过,做事要干净不要弄出人命,你把她折磨成这样,死了怎么办?”
被打的人不敢多说一个字,赶紧招呼手下,“还不快拿水给她喝!一群蠢货!”
手下拿了一碗水来,刚要上前喂李砚娚喝下,海哥却一把抢过了水碗,上前抱起李砚娚的上半身,把碗递到她唇边。
装水的碗还是那种粗制的,装过酒的碗,可是李砚娚已无暇顾及这些,就着海哥的手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喝完了水,海哥把碗丢弃到一旁,再把李砚娚放回到稻草上。
关上门的瞬间,李砚娚听到他说:“好好看着,别叫她死了。”
天又黑了,绑匪又送进来一碗馒头和水,李砚娚把水喝干了,馒头却只吃了两口。外面的喧闹消停后,木屋里面仍旧是黑漆漆静悄悄的,李砚娚疲惫的闭上眼睛,她已经顾不得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