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品吉似乎是沉浸在书中描述的情景里,听得声音才回过神来,淡淡应了声‘嗯’。李砚娚把东西收捡好,她也累了,打了个哈欠便往床边走去。想到了什么,回身对他说:“天气渐渐热了,你要觉着棉絮睡得不舒服,明儿我让佩环给你换上凉席。”
他轻抬眼睑,看见昏黄的烛火下,她眉眼含笑神情恬淡。没等他回应,李砚娚便吹熄了靠近木床的桌案上的蜡烛,瞬间,她便隐入了黑暗中。佩环给她解了衣裳,除了发饰,放了蚊帐,他彻底看不见她的人了。
佩环走至门边,还是客气的说了句:“三少爷也早些睡吧。”
整个房间,只有软榻处还亮着烛火,虽然她所处的地方已经陷入黑暗,但他的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往那边瞟。这下只剩自己一人坐着,也没什么意思,他合上书走至软榻前,脱去了外衫便躺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外头有人把大门拍得‘咚咚’作响,“佩环。”李砚娚坐起身,喊了佩环一声没人应答。赵品吉也被这叩门声惊醒,带着刚从梦中醒来的嘶哑嘀咕了一声:“怎么回事?”
“佩环!”李砚娚又喊了一声。
“诶。”佩环的声音在外边响起,下一瞬,佩环惊恐的喊:“小姐小姐!你快来!”
李砚娚赶紧穿衣下床,赵品吉也坐了起来,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李砚娚简单回答一句便向外跑去,赵品吉正准备跟出去看看的时候,听到李砚娚‘啊’的尖叫了一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赶紧奔出去。
院门处,赵品富脸色煞白的趴在门槛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李砚娚和佩环协力翻过他的身体,发现赵品富的右手紧紧的捂住腹部,仍然有血不断的从他指缝间溢出。
李砚娚先是吓坏了,颤抖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当触到微不可觉的气息时,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大哥?大哥?”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赵品吉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赶忙抱起赵品富的上半身,“大哥、大哥你醒醒。”
赵品富费力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面前的李砚娚,用仅剩的一点力气说:“不要让别人知道。”说完便晕了过去。
“大哥、大哥!”
“大少爷、大少爷!”佩环也吓坏了,“小姐,怎么办?”
李砚娚稳住心神,“把他扶到小睡房去,佩环,你把下人都叫起来,把沿路的血迹都擦干净,动静尽量小点,不要惊扰到了其他园子的人。再派个人去请大夫。交代下去,让他们把嘴都闭严实。”
佩环跑去叫人,李砚娚与赵品吉合力把赵品富扶起来还没走两步,阿贵和六全便先赶来了,他们三人把赵品富抬到小睡房里,赵品富已气若游丝。
李砚娚坐在床沿吩咐道:“拿剪刀来。”见无人行动,她便自己站起来跑到主屋,拿了剪刀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
床沿的位置已换了赵品吉坐在那儿,听到她匆忙的脚步,他头也没回的向她伸出手,“剪刀。”李砚娚赶紧递给他,赵品吉接过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了赵品富腹部的衣料,一条长长的,还在渗血的口子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