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有一种人,叫皇帝,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淡然无比。传说中还有一种人,叫太监,就算只是芝麻粒大小的事,也会夸张到天崩地裂。
蓝玉是从外面跑着回来的,面对拿着棍子乱舞一通的侬兮,她实在着急。
“姐姐,你这……”话没说完,保命要紧,躲过侬兮挥舞过来的剑,心有余悸地问:“你玩的是什么?”
“练剑啊,没见过?”侬兮一边舞着,一边回答,悠闲自得。
“可你拿的是木棍。”
“舞剑舞的是魂,只要心中有剑,手里拿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先停停,我有事说,你先停一会儿。”
听出蓝玉像是要说正事的口气,侬兮也停下,走到桌子边上,倒一杯水喝罢才说:“说吧,什么事?”
“姐姐没有听说吗?我家王爷让莫侍卫从很远的地方移栽来很多茶树,今早已经种下了,就种在紫云外门边上的那片山里。”
“栽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口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侬兮的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担心被蓝玉发现异样,猛喝一口水。
“你……”蓝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直接拉着侬兮的手往外拽:“你去看看吧。”
被连拖带拽地拉到茶山,那时候种树的人已经散去,白傲雪和七遥还没有回来。
看着满山的茶树,侬兮心里泛起慢慢妒意。跟这些茶树比起来,自己收到的那几盆荼蘼算什么,果然是倾心多年的人,自己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没有可比性。
从这些才种下的茶树里,侬兮看见了白傲雪对李七遥的宠爱。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恍然间觉得独占白傲雪的机会渺茫,更不用说让他帮忙报仇了,不禁黯然。
一旁的蓝玉见她有些难过,宽慰道:“你也不用太难过,至少你收到的是王爷最爱的荼蘼,而且昨晚你对王爷那样无礼,王爷也没有生气。这样看来,王爷对你还是更好一些。”
不想说话,神色黯然,径直回转离开,蓝玉也只好跟着。
来到远志门,蓝玉见她北上,忙叫住。
“姐姐,你去哪儿?一宿院从这儿走。”蓝玉说着,指指面前的远志内门。
“我想自个儿待会儿,你先回去。”说罢,怏怏不乐地往后山去。
从北山回来的白傲雪无意间看见一个隐约的背影朝后山走去,知道那是侬兮,对身边的七遥说:“你先回去,我过会儿再来。”
“是。”李七遥颔首,待白傲雪转身后,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山。
远远地看见侬兮拿着跟木棍在凉亭里舞着。他当然知道她是在练武,但是从她的招式来看,很散乱,显然没有学过,只是乱舞一通。
疯狂乱舞的侬兮发泄心中的不满,还有不知前途的恐慌。看见走过来的人时,举着木棍朝他袭去。白傲雪是常年在沙场混迹的人,侬兮哪是他的对手,不出几招便被拿下。
看着满脸怒气的侬兮,白傲雪愕然:“谁敢招惹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去。”
心中本就莫名的怒火,再加上苦练多年的招式,在白傲雪那里不出几招便败阵,侬兮更加怒不可言。不好发作,只好猛地一甩手,走到栏杆边上,懒得回话。
白傲雪也不生气,背着手,走到侬兮身边,试探问:“还在为荼蘼花的事生气?”
“没有。”你下没好气地回一句。
“你这样的口气,正常人都听得出来是在生气。好吧,我承认,那是我故意的,为表示我的歉意,我教你练几招。”
在听到他要教自己练武的时候,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扭头看着白傲雪:“真的?”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求你。”
无奈一笑,眨眼点头,一副拿你没辙的样子,说:“是,我教你练武纯粹是道歉。”
能够与白傲雪更近一步,不管是怎样的机会,都不应该放过。蓦然间又心情转好,蹦跶到凉亭中央,举了木棍等着。
白傲雪也去不远处的灌木林里找了跟木棍。
跟着白傲雪一招一式地练着,她学得很快,没多久便舞得十分顺畅。白傲雪在一旁看着指点,看见侬兮有一招式舞错,上前指正。就在准备退远一点的刹那间,只觉胸口一闷,呼吸困难,一皱眉,倒在地上。
看见瘫坐在地上,万分痛苦的白傲雪,侬兮被吓得不知所措,忙扶起他。解开白傲雪挂在腰带上的钱袋拿解药。
将药丸送到他的嘴里,待白傲雪吞下药丸之后,再扶他坐起来。过了一会儿,白傲雪终于恢复了,额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好些了?”侬兮跪在他的身边。
白傲雪点头,依旧盘腿坐着。
“怎么会这样?”
白傲雪轻轻一笑,说:“没事。只是以前留下的顽疾。”
“还好带着药在身上,不然还真坏事儿。”
白傲雪笑着点头:“嗯。”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我说了你也别生气。”侬兮先嘱咐,在白傲雪点头之后,才继续说:“按理说,雾苏婆婆只是照顾你的奴仆,但是你和王妃每天都去北山问安,这……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我是婆婆一手带大,在我的心里,她早已不是仆人。还有宫里的贤妃娘娘是我的养母,相对于皇后娘娘,跟她会比较亲近些。”
侬兮若有所思地点头,之后笑笑。
他并没有说完,其实自己是生母不详,才记名于皇后所出,后送往贤妃处。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在与白傲雪关系更近一步的同时,一场灭顶之灾正在席卷而来;在这一场灾难的后面,却又是一个艳阳天。
见又是自家小姐独自回来,花婆婆随便找个借口,悄悄溜到后山,看见凉亭里只有白傲雪和易侬兮二人,心中再也难以忍下去。当即下定决心,即便搭上自己的老命,也得除掉易侬兮。
等到天黑,侬兮正在院子里练习白傲雪教她的招式,蓝玉在不断地鼓掌。欢心的二人没有觉察身后狠戾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