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铃追出来,一边紧随他脚步一边问:“你们住在哪里?”
因为自卑,步伐也加快一些,看着前方的路,说:“我们是下九流的戏子,姑娘离远一些吧,会折了姑娘身份。”
怒气冲冲地跨到燕及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双目微阖,不怒自威,质问:“你觉得我是以身份取人?”
依旧不看她,只说:“不是。但与戏子一道,会让姑娘遭闲话。姑娘若无事,还请行个方便,在下有要紧事。”
话已经说得明朗,鸿铃只好让开。一路尾随燕及,见他朝一户人家进去。那人家有守大门的人,一看就是大户之家,鸿铃也不进去,一直等在大门外。
没多久,大门被打开,一堆人外运着一袋袋东西。扛着大袋的燕及出来看见鸿铃站在一边,稍稍顿足后又继续前行。那人家是要将布袋里的东西运上车子。来来往往运了好几车,鸿铃一直站在那里等待。
许是搬得多,人也疲乏,在燕及前面的人一不留神,连人带货地往后跌。一直被鸿铃扰乱心智的燕及只顾埋首前行,没有注意前面的情况,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倒退,一时愣在那里。
电光火石之间,鸿铃如离弦之箭闪到他面前,奋力接住前面人掉落下来的麻袋,麻袋里不知装了什么,压得鸿铃险些跌倒,好不容易定力才站稳。
这样的一个大麻袋,连正常男子扛起来都觉得费劲,如今被一个看上去近乎弱不禁风的女子托起,不得不让人诧异。前面的人在鸿铃咬牙的‘让’字里回神,慌不跌地让道,看着鸿铃将那布袋抗去放在车子上。
退到一旁,若无其事地待燕及将布袋放下,然后才问:“还没搬完?”
初次相见时,鸿铃一身浮决人打扮,腰间还挂着一柄弯刀,给人一种不可亲近之感,而今还能抗这么重的东西,让燕及刮目相看,也愿意走进一步。抿嘴轻笑,说:“大概还要搬一袋。”
鸿铃也破天荒地回以一笑,点头等在那里。
因为鸿铃的一笑,让燕及莫名心飞扬,疲惫一散而空,在众人羡慕的神色里,他觉得有些骄傲,步伐也变得轻盈。
随着最后一袋装车,主人家也出来。虽说是大户,但是极为亲和,在分发工人们报酬的时候还说了些感谢的话。
在回去的路上,二人闲谈起来。
鸿铃问:“你是哪里人?”
燕及答:“卖艺人四海为家,如果有东家请,就住在东家,如果没有,也是随意落脚。听我娘说,这次的东家本是东南城人,做生意在这儿暂住,也不知是怎么知道我们,点名道姓地要听我们唱戏,所以特意从成县赶来。”
“你们班子一定是身名远扬,否则东家也不会知道。”
“你呢?”燕及看向她,说:“姑娘的打扮不像是南刹人。”
鸿铃含笑点头,说:“我从浮决额尔济来。”
“你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家人不担心吗?”燕及问完,忽而见鸿铃难过地垂首,步子明显放慢,倍感自责。
摇摇头,而后勉强一笑,解释说:“我只有哥哥,可是哥哥有嫂子。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