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晌午换岗,沈辙按着正常的速度离开偏殿,才过转角便飞奔似的回到住处。关上门,正要打算写信让太医院的人带给李扶,却在提笔的时候停住。转念一想:承福深得皇上信任,那时候也在屋外候着;起居舍人更应该随时随地跟在皇帝身边,那时候也在屋外。偏偏平日候在屋外的呈祥进了屋中。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意欲何为?呈祥是真心帮着,还是皇上在试探自己和白傲雪的交情,在试探自己的忠心?若是试探倒不足为惧,只怕真有其事,那白傲雪岂不是很危险?
一直以来,白傲雪只在七遥之事上伤过沈辙,他也气极,誓与白傲雪划清界限,可眼下呈祥一句‘起风了’宣告着此事关乎白下雪生死,他到底是仁心。
沈辙在犹豫不决,恍然间想起白招瑞,继而猛地一怔,慌忙开了门出去。没有找到卓崖,一边回自己的屋子一边想,才进戌时,也不是卓崖值岗,难道呈祥的话不仅关系到白傲雪,还与白招瑞有关?他一个头两个大。
正如他所料,此刻的卓崖办成个太监,低着头正往着公主殿而去。因为夜黑,看人的脸不是很清楚,他以给公主送膳食为由,轻而易举地混进殿堂。
莫名其妙被关在自己的宫殿里,白招瑞心情极度郁闷。当侍女带着卓崖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抄写佛经。听说是送膳食的,头也不抬,继续抄着,说:“放那儿,出去。”
卓崖颔首,道:“启禀公主,木头先生让杂家带话给公主。”
因为卓崖总是一副冷脸,白招瑞便叫他木头。忽闻这木头先生,倍感讶异,抬头打量了将头埋得很深的人。放笔起身,看一眼站在身边的侍女,正色道:“有人带话给本公主,你也要听?”
那侍女是皇帝派来的,懂得功夫。虽然不想,但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颔首道:“奴婢不敢。奴婢告退。”
等那侍女关了门,她又鬼头鬼脑地上前去打探,见三丈之内无人,方才关门进来。转身时看见抬头的卓崖,诧异目瞪口呆。好在看见卓崖摇头,才赶紧打住。
西城之乱,卓崖被召回,这段时间虽在宫中,但却被禁止到公主殿,二人已是许久不见,白招瑞是个直接的人,惊喜若狂,欢奔过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嘟囔着说:“我知道你又要说教,等会儿再骂,先让我抱抱。”
这一次,他不骂,回以紧紧的相拥,算是破例,也着实惊呆怀中的人。片刻之后,卓崖轻声说:“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可以伤害自己,一切都要好好的。我先走了。”
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可怜,问:“不能多留一会儿?”
他微微一笑摇头,宠溺地摸摸白招瑞的头,说:“听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该做什么做什么。”
“我被关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我到底犯什么错了,父皇为什么要关我?”
“现在外面有点乱,皇上是在保护公主。别多想。”
得到想要的宽慰,还有额外的微笑与宠溺,白招瑞心满意足,却还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松开环住卓崖腰际的手。重重地点头,承诺说:“听你的。办完事回来接我,我们继续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