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被发现,但侬兮依旧吓得龇牙咧嘴,瞪大了眼。脑瓜子一转,推搡着蓝玉,让她躲在围墙边上的大花盆后。待蓝玉躲起来后,她也想挤进去,奈何不小心,一个踉跄,没注意一头撞上花盆沿。
这边正沉浸在刚接到的信息中的人,在听见一声‘砰’之后,警惕地横眼看去,小心翼翼地朝花盆走去。
这一闹腾,侬兮知道一定会招来那人,想到自己还有雾苏婆婆罩着,对早已吓得哆嗦的蓝玉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这头才走十来步,就见那边花盆处爬出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正是那姓易的吗。此时她低垂着头,也不知是何表情,屈膝跪地,一路膝行了二十多步,实在走不动。在抬头看去,那对面的人还站在那里,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一封信,面无表情地看着。
见她蹙眉揉着额头,白傲雪终于开口:“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到处走走,找不到回去的路,冲撞了王爷,王爷恕罪。”说着又深深一颔首。
“蓝玉呢?”
“额……”侬兮语塞,继而又道:“让她出去买吃的……”
深知蓝玉那丫头好玩,白傲雪也不计较,说:“今天之后,一宿院会备上厨子,要吃什么让他们做就行。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府。”
诺诺地颔首,恭敬地回道:“是。”
“抬起头来。”白傲雪命令,待她抬头时,也看出她脸上的畏惧,他蹙眉问:“你很怕本王?”
怕?当然怕。可又不是凶神恶煞,谁希望别人畏惧自己啊。
忙不迭地摇头解释:“没……我是做错事,所以……”
白傲雪指指身后的路,说:“本王有事。你从这儿出紫云内门,北向第一间找莫侍卫,让他送你回去。”
“是。”侬兮颔首,再次抬起头时,白傲雪走远。
起身去确认白傲雪不会再回来,侬兮才赶紧回来,拉上蓝玉奔出紫云内门。怕被发现对王爷说谎,蓝玉又不得不悄声从外府绕回一宿院去。
直到蓝玉走远,侬兮才去敲门。
不曾想她为何会在这里,莫叔且有些愕然。“易姑娘。”
故作不好意思地一笑,解释说:“我找不到路回去,王爷让我来找你。”
听人说眼前这易姑娘是庵里长大,在这复杂的宅子里会迷路也不是怪事。莫叔且点头,有礼地说:“好。易姑娘稍等,容我去收拾桌上杂物,片刻就好。”说着,回转身去,也没关门。
趁着间隙,侬兮紧随他进屋。屋中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副茶具,一个放典籍的架子,架子旁边是一张案桌,莫叔且正收拾案桌上杂乱的笔墨纸砚。
侬兮止步那道黑色幕帘前,又说:“听蓝玉说,你这儿也有金衣公子的诗文。”
将写满字的纸张一张张拾撮好,放在典籍架子的最上层,回答:“我这儿只有几首罢了,也是从王爷那儿得来。”
“哦?”侬兮惊喜,两眼放光地追问:“这么说,王爷那儿有很多金衣公子的诗文?”
“满满的两大箱子。”说着又回到案桌旁,将砚台盖上盖子,收拾完毕后方才抬头看向侬兮,说:“易姑娘似乎也喜欢金衣公子的诗文。”
“嗯。”侬兮点头,又撇撇嘴,说:“可是师父不让我看。”
又将书籍放回架子上,莫叔且问:“为什么?”
“师父说金衣公子的诗文太愁太怨,会扰人心智,看得多了,免不得会抑郁寡欢。云安出山的时候,我也只能让她偷偷帮我找一些来,静慈师太疼我,也没管着。”
莫叔且不可否认地点头,说:“的确,他的文采不错,只是个中情绪太过低迷。”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嘟囔道:“那么好的家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不满。”
隐约察觉话中意思,侬兮问:“莫侍卫认识金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