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你没事吧?都怪我回来得太迟,没能及时看护住你……”
疼痛难忍的苏秦只听得一阵絮絮叨叨的话语在耳边嗡嗡作响个不停,内心当然有了些不耐烦。梦中的她处在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里,春暖花又开,万物复苏,除了对面溜马的齐柯扬以外,一切都那样的美好,让她不愿意清醒过来面对残酷的现实。只想永远地留在这地遨游。
又过了些许时辰,当她朦胧地睁开了第一眼后,就看见了一个笑容温和的男子正担忧地望向她。那目光深邃,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于其中,难以自拔。男子白面俊秀,书生意气。他一边替她擦拭着伤口,一边轻声问候。而苏秦遐想了一小会儿,记忆中都并没有此男子,于是疑问的眼神也越来越深究。
“你好,多年未见了,苏苏,我是立溪,严立溪。”
男子甜甜地笑了笑,又优雅地伸出了右手。苏秦见此,便不可思议地握紧他,扯出了一丝微笑。她有些不可置信,严立溪怎么会突然回来了?不是听说正在国外留学吗?这么突如其来,确实让人目不暇接。
“你们记住了,苏苏的伤口已经发炎感染了,叮嘱她吃些清淡的、注意休息、每日必要去院内晒晒阳光……”
严立溪一句一句、一条一条地嘱咐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怠慢了她。那神色淡雅,好似多年未见的友人。如果不是偶然听说了那件事情,苏秦一定会感动涕零,以为他心意俱佳。
“苏苏,你先休息吧,我再去拜见一下母亲。”
说完后严立溪疏离地点了点头,快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苏秦见此不在意地笑了笑,就是奇怪为何严立溪会突然回归,原来是因为这几日严峻奔赴了国外,竟强行退学,把他绑了回来。她觉得严峻这样做是有些不好,毕竟求学肯定是为了梦想与国家。
不过凭严峻对她的态度,这件事,肯定也与她是有关的。可如今她并不想深究这件事,令她不满和郁闷的是,欢喜至今丝毫未损,还在悠然地伺候着白雪盈,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想来也是因白雪盈护住了她。苏秦冷冷一笑,就算是如此,自己也一定要想法设法地给她颜色瞧瞧。
“来人,帮我更衣。”
苏秦本就是说做就做、说一不二的人。她一想到自己那时的皮开肉绽,而彼时的欢喜正暗自得意时,早就憋出了一肚子火。床前的丫鬟闻言却摆了摆手,不敢答话。苏秦也知道她们是奉命行事,也不再强求,自己就吃痛地翻身而起,稍微打理妥当后便取出防身所用的粗皮绳快速地跑了出去。
…………
…………
“你们都听说了吗?齐家少爷来严府大闹一场,如今还在前院鞭打欢喜呢!”
“是吗?我看好像是因为少夫人的缘故,昨天他还……”
“嘘,都小声点。少夫人好!”
几位八卦的丫鬟本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之中,却见苏秦怒气冲天的模样,立即心虚地道了安,生怕因为什么不当的话语惹得她的不满。而苏秦并不在意,左手一扬一笑,神思片刻。这神出鬼没的齐柯扬他终于现身了?可如今的自己又是怎样的下场?说不上是喜是悲,她只望着远去的丫鬟半秒,便立刻跑向了前院。
她人还未到,就听到里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凄厉惨叫以及许多人的杂乱劝阻,只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慌忙地跑了进去,想也没想就大声喊道:
“齐柯扬,你在干嘛!”
愤怒的齐柯扬闻言略微一怔,转过身来,喜多过惊的笑容绽放于眼前,内心柔软一片,
“疯丫头,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这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看本少爷了?”
苏秦听此咧开嘴笑了笑,嘴里呢喃他的自恋,却并没有搭理他的问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她笑得是多么甜蜜,心中又是多么欣喜。她又上前见着皮开肉绽的欢喜,心内立即明了。嘴上虽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为好,心里却更是真心的感动。为她而出头,不论对错,在她眼里都是于自己最好的。
“齐柯扬,请你快离开,严府不是可以随意撒泼打滚的地方!”
姗姗来迟的白雪盈瞥见伤痕累累的欢喜,一时间怒上心头。而对于苏秦,更是厌恶到了极点。自从她到来后,严府就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甚至苏州城平日里桀骜不驯的齐家少爷竟也来插上一脚。
苏秦冷笑着没有说话,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还是下意识护在了齐柯扬的身前。齐柯扬顿了顿,暗笑她是母性泛滥,嘴角却还是扬起了那抹不屑一顾的微笑,手下继续,并没有任何停顿。白雪盈见此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想为难后生晚辈,可实在是容不下野女子的撒泼。只见她直接挥了挥手,十几个小厮见此上前来。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厮拳脚齐上,很快就把齐柯扬围成了一个大圆。十几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却都被齐柯扬轻易躲过。苏秦怕他双拳难敌四手,也一个后旋踢打出一个破洞,转进去和齐柯扬背贴背,
“臭小子,本侠女助你一臂之力。”
齐柯扬愣了愣,没想过她会与自己并肩作战。毕竟人在陷入了两难的境界,是很难抉择的。当时如果他没有离开,就不会成这般。而苏秦此番行动,难道是因为对自己有意?他因这猜测暗自偷笑了好几声,也变得更加勇猛精进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十几个小厮就再也没了应战能力。
“怎么回事?秦丫头你怎么也来了?”
闻讯而来的严峻无奈地摊了摊手,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一桩事件。他皱了皱眉,还是挥退了哀嚎苦叫的小厮,神色莫辨。位于他旁边而紧跟着的严立溪也沉默不语,似乎是静看好戏。白雪盈见此也上前一步,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十分不甘心。此刻严峻更是难做,苏秦的婚事是他做的主,绑走严立溪的也是他,而伤害苏秦的却是自己的枕边人。
“对不起严叔,这件事……是我不对。”
善于观察的苏秦早就发觉事态不对,便率先承认了错误。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而示弱,只是不想严峻难为。白雪盈闻言却偷偷地瞪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还算知趣。一旁的齐柯扬紧紧地盯着她,自然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于是傲慢地拽过她道:
“你们慢慢聊,疯丫头我就带走了。”
“等等,柯扬你此事不妥吧。毕竟苏苏已嫁入了严府。”
静观其变的严立溪见此局面,还是上前发了言。他当然不是因为对苏秦的情意,只是不想让这件事变得更加复杂而已。严峻闻言也踱步也上前,正当要细谈此事时,只听一奔跑进来的小厮一脸惶恐地道:
“不好了老爷,苏老爷带人闯进了府中,说是要找……少夫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