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冷殿质问之声,虽清醇若美酒,却也是带着凉意的酒。
刚刚睡到榻上的国王陛下,打了个哈气,缓缓睁眼。一睁眼便看见了对面的蓝衣少年,一脸质问。
“为何你非要她去。你可知道她今日整整耗在你这宫殿中一天?如此决心,都不能让你动摇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面对着扶风的言辞逼问,国王陛下竟没有丝毫不悦,嘴角勾出一抹笑,回答的倒是义正言辞:“因为寡人的女官制,陛下迅速实行。寡人必须早日扶持起一个……”
“大王若是说点别的理由,扶风或许还会相信!”他目若寒光,似要将对面那落在榻上慵懒的国王陛下,一剑刺穿:“你明明知道,一套官制的实行,绝非一朝一夕能成?一个声名鹊起的女郎崛起,或许真能起点作用。但改不了西方几千年来对女郎的轻视与不信任。更何况,若你真把女官制当回事,你也不会以薄……”
星驰野的目光,果然如寒芒般射了过来。
“扶风!”
榻上的星驰野,霍地起身,刷得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拎住扶风衣领:“臭小子,别以为我宠着你,你便不知天高地厚。你给我记住,你是我教出来的,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懂吗?”
扶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国王,没有怨愤,没有恼怒,更没有丝毫反抗。最后只是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我还奇怪你当初为何非要弄出个拂尘公,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了一处……”
星驰野眼神有些躲闪的别开。
却听得扶风高声愤怒道:“是你跟我说过的,这个泠音跟姜成有关系,还偏偏身携不世之才,很有可能想东方的奸细。虽然凯旋那日,没有等到她对闻人钺以及章邯的报复,但这正好说明了她的不简单。更兼之,她非得认我当什么弟弟,这不更是可疑吗?现在你却要将她……”
扶风径自喋喋不休,却没有看见面具下的那张脸,逐渐的昏暗暴虐,阴霾袭来……
“寡人也是人,如何不能有正常人的感情?”
声若鸣凤,却可惊沧海寰宇。一句话,饱含着自登位以来,便累积的所有孤苦!
扶风顿时无言。
殿中无音,窗外云淡月疏,清风鸣咽;殿中两人却相背而立,不发一言。
而殿外一人,一身女郎官袍,藏于阴暗角落,贴耳细听。
——正是方才众人都以为已走的兰临风。
在殿门外等了半响都无法如愿的她,在扶风来后,觉得或许能搞明白,为何这星驰野为何非让自己出使的原因。
她虽封禁一身功力,但眼力耳力,仍旧不改当初。此处阴暗角落,距殿中甚远,再加上她特意收料气息,想必星驰野和扶风应该察觉不到。
方才二人谈话,让她明白了过往扶风和星驰野对她的某种态度。果然,星驰野自望星楼中遇到自己,便开始怀疑了。那晚她与姜成争执半响,星驰野居然早已埋下暗哨?而之后的种种,星驰野看似欣赏自己才华,并将女官的任务落在她头上,但心头却依旧无法打消怀疑。
只是,这君心纵使生疑,却埋得太深,让她一时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