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驰野蓦然推开她,额头抹额上,凸起一股皱纹来:“你这女郎,又自以为是。你哪里配得上寡人了?寡人何必看上你?”顿了顿道:“寡人的女官制,乃是货真价实的女官制。你不准出言侮辱。”
兰临风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冷冷瞥了一眼星驰野,道:“哦?是吗?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女官,与大王您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的女官!”
星驰野见兰临风态度,竟又换了一张严肃面孔,道:“泠音书史,还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兰临风怒火中烧,朝着星驰野咆哮道:“究竟是谁,没有记住自己的身份?”
国王陛下这下没话了!
在兰临风的注目下,背过身去:“若不是你不根本无意为寡人、为迦斯效力,寡人也不至如此。”
兰临风愕然!
望着星驰野的脊背,仿佛看着一抹神秘莫测的云雾。如此的诧异,如此的震惊!
他,看得出来?
却听背过身去的国王陛下缓缓道:“你当上女官,也是因当初逼得你不得不为之。你砸寡人的过错,早已被你辩胜群儒、成功让女官制实行给抵去了!如今你混个区区六品,也没多放心上吧!你又没有如公门、扶风等忠心寡人、效力迦斯的大志,像这种游说他国的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又如何看得上眼?”
兰临风怔怔的望着星驰野的高大背影——原来,这个男人,敏捷睿智,心如明镜,早就看出她根本不想为迦斯出力?
哪知星驰野下一句话,那才是真正让兰临风瞬间惊怖——
“泠音,你不欲为迦斯效力,拼命退却。却不知,这趟非你去不可。”
什么?
兰临风面上乱云翻滚!
凭什么?
三国来攻,满朝一品二品文武大臣是用来干什么的?居然赶着她一个六品女官上架?
国王陛下,你也忒地昏庸了!
而国王陛下早已再次踱步走了过来,望着兰临风的面容,恍若望着一道从未识别的远山:“泠音,记住。或许此趟任务,他人亦可胜任。但——”国王陛下看着兰临风的眼眸,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毛发:“你是否在云笙阁中,见过他?”
他?谁?
兰临风仰头不解。国王陛下却看着她,眼中却睨了一眼她腰间的玉箫,道:“那笙箫合奏,应是你与他所奏,对否?”
兰临风心中似是明白了些,回道:“是。我那日在宫中胡乱走动,却不想闯进了什么云笙阁。听那笙声如诉,遂吹箫以和之。”方说完,兰临风陡然变色:“难道是……”
“想必你该知道,他是寡人的结拜兄长——拂尘公薄月笙。自三国来攻时,他便已向寡人推荐了你,要你前去。但他亦可相随,助你成事!”
什么?那个薄月笙,居然还要一路相随?
兰临风凌乱了,本来这趟出使她就不愿,更何况还要跟那个初次见面便轻薄她的老流氓同行。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能答应,打死都不能答应!
“唉,寡人这位兄长,为迦斯立下汗马功劳,却偏偏分毫不受禄。这些年来,他一个人过的,甚为凄苦。就这点事,寡人如何能不应他?”
前面的国王陛下,仰头朝天,似是分外感慨。兰临风却没有分毫动摇,还皱眉不悦,语气生恶道:“为何?我没得罪他吧?他为何害我?”
星驰野的手一顿,默了半响,这才道:“让你扬名立万,便是害你?”
兰临风退了一步,冷笑一声:“要真能说退诸侯,那才是扬名立万。否则,哼!命都没了,还敢说什么……”
“有他在,你不会有事!”
国王陛下无比笃定。兰临风再欲说,他却拂了拂手,将兰临风一切言语通通堵在喉中:“好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泠音,你也该知道寡人对女官制何等重视。你赢了辩论,但毕竟无功无德。寡人实在不能封你做高点儿的官。但若按正常升官渠道,也未免升的太慢。所以,要想升快点,只能剑走偏锋。”
“可是大王……”
“你不是与扶风打赌要比他官高吗?若能退了三国,你就算连升几品都无人敢说出个究竟来。更何况,寡人与大哥都属意于你!”
……
二人争执几回,兰临风就算性子再拧,又哪能拧的过军权?几番退却的结果,非但没有丝毫效用,星驰野的态度,竟然一次比一次坚决。
最后,性子执拗的泠音女郎,被不耐烦的国王陛下吩咐着架出王殿。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停歇这泠音女郎坚不可摧的决心——站在王殿外,跟个看门狗似的,望着王殿中那看不清的暗影,时不时的还吼嚷上两句,眼看就要站成望夫石。
终于,暮色渐渐席卷,王宫大殿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唉!
兰临风看着王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终是提步离去。而在出宫的路上,正好遇上扶风。
若是以前,她兴致一来,定要好好儿逗弄一下这个老实小子。可如今,她看见扶风,都没有丝毫心情。纵使真正推荐她的人是那薄月笙。但……
“哼!”
兰临风看了眼擦肩而过的扶风,故意大声的哼了哼,把扶风给哼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