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天俊看着奇怪的挠挠头:“嘿!这帝都奇怪的人还真多?不仅有半路上来讨理说的**,还有抱着盆的书生在大街上晃荡?”
哪知此时这位素衣书生正无奈抚额、心中哭嚎:当真是没心没肺啊!可怜了这白白嫩嫩的小王子,更可怜的他那一包子的金呀……左张张右望望后,素衣书生遂将心中怒火全都射向对面星驰野:“星王陛下走你的路,何必出来管人闲事?”
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竟是带些刺耳的尖锐,听来让人不觉好生难受。周围围观的人群竟纷纷皱眉后退。连百里天俊都瞪着对方心有戚戚然倒退了一步。
星驰野倒是面不改色的负手仰头,向后招招手道:“管生,来,给你介绍位比你更会敛财的商界鬼才!”
后面的红衣男子闻此感兴趣的两步上前,十分仔细的望了对面一眼,结果大失所望:“嘿!那位名列东方十大人物之一的商界鬼才欧少均,就长这副模样?”
对面平凡男子丝毫不为所动的环胸回敬道:“星王手下第一财务大臣,就长这副模样!”刺耳的尖锐好似锯子锯过大树的摩擦声,把个管生吓得颤了三颤。比起管生悦耳如乐声的嗓音,这厮简直就是在鬼叫。管生顿时咬牙切齿起来,你说你长得难看也就罢了,说话声音都这么难听。可居然还跟我这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同为商业鬼才的东西齐名人物?他管生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呀!
“你……”
“你……”
却见人群中的二人,一华丽,一朴素;一妖娆,一平凡。长身玉立,四目对望间,似有灼灼闪电,噼里啪啦!初次相见,或为棋逢对手的兴奋,或为同样杰出的骄傲,反正总之看对方不顺眼。
譬如那星驰野与兰临风的相对,譬如那东方的玉王晟音与西方的海约女王,管生和欧少均也算是因同样惊艳的经商才能成为齐名的人物。只是此时看来,却好似一个富家公子和一个贫民小子站一块儿了,倒真是奇了。
“敛财?”管生不淡定了,用手轻拂了下脸颊两边垂下的两束跟他面容一样妖娆的微微卷发,回头对星驰野道:“大王,你说这小子在敛财,他怎么敛财?莫不是靠一群**敛财?也太没下限没档次没人品了吧?就这种黑不溜秋的臭乌鸦,跟我管生比起来简直就是乌鸦比凤凰,杂草比大树,蝼蚁比大象……”
当管生费尽十二分的气力,向他家大王控诉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愤怒不甘时,却听得他家大王华丽丽给他来了句:“唉,若是能选择,寡人宁愿要那只黑不溜秋的臭乌鸦。”
听着他家大王这鬼使神差的赞美之词,管生嘴中好似衔了个咸鸭蛋,半天没合上。
他刚才听见了什么?他家大王居然说,比起自己这只金光闪闪的凤凰,他竟然宁肯要那只臭乌鸦?这这这这……这简直就是……
“唉,若要能选择,我也宁愿要这棵貌不出众的杂草。”正当管生咬牙切齿时,却听得后面扶风居然也奇特的附和了句。
“咦?怎么人家都往那抱盆的书生盆里投钱呢?”
眼波中时不时便流转出春色的妖冶财神爷管生,一双凤眸火辣辣刺过扶风,扫过星驰野,最后在百里天俊一声惊呼后终于转身狠狠射向那个乌鸦书生……
却见对面的素衣书生抱着盆子,笑得满脸金光的向周围人群要起钱来:“路见美男,不看白不看,看了还想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光这书生自个儿叫喊也就罢了,奇就奇在,周围无数看客几乎都往那其貌不扬、一身穷酸的书生盆里投着闪闪发光的金银。不过,这像是看完一场卖艺节目的人群,眼中神色却根本不同以往的给卖艺人群的施舍,而是人人眼中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倒是令不解其情的周围人分外奇怪!
管生表示很迷惘:“怎么一回事?”
扶风为他在耳边解说:“他在利用你赚钱呢!”
“什么?”管生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早就看清周围状况的星驰野遂解释道:“这欧少均跟着兰临风初来这烟河之岸,发现百里天俊跟在兰临风身后跑。本就得知二人旧事的他这才想试探下兰临风对这小王子有几分旧情。但由于他一贯的敛财习性,故才在试探之时还与周遭人打赌说众女调戏美少年,定还有一等一的美男子出手相救。再加上他拿出重金引众人打赌,这才有了如今这幕。哪知他等了半天,没等来那位高高在上高坐云端之上的主子,却反倒等来了我等……”
百里天俊怔得张圆了嘴,傻傻道:“等等……刚刚在门里进去的人,是东方第一人兰临风?”
此次前来跟着王姐来帝都的百里天俊,一路上没少被普及东方的知识。什么东方的风气啊东方主要的人物啊,几乎都听了一路。而在这东方最著名的人物中,恐怕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位兰公临风了!
那可是能跟他们西方霸王星驰野齐名的人物啊!他又岂能不记?回想方才见到那人的模样——蓝衫、玉扇、面有血痕、风华难掩……似乎还真能跟那位东方赫赫有名的兰公临风对的上号啊?
反应过来的百里天俊恨恨地瞪着对面喜气洋洋、财源滚滚的书生,怒道:“搞了半天,原来我们一群人,竟然在帮他们东方人赚钱?”
东西民族意识归属感素来强烈,纵使悬居海外的海约亦不例外。
星驰野则抿了抿嘴,翡翠面具看不清表情,但那嘴角,明显带些哭笑不得:“这个欧少均……还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然帮起对手来了。
或许他刚开始说得“一等一的美男子”是兰临风,但此时,在众人眼中却绝对是他们几人了。眼看他想看到的英雄救美并没有如期而至,倒是半道杀出的他们打乱了他所有棋局。不过欧少均一没有被管生的言语挤兑而失了理智,二则还在管生大怒之际未忘记自个儿的最终目的。最终在围观的所有人手中很爽快的赚到了一笔。
扶风也是越想越愤怒,赞也不是、叹也不是、怒也不是,最后只能竖起一双刀锋眼,把心中愤懑全都撒到旁边管生身上:“叫人家‘乌鸦书生’?哼!你可知你眼前这位乌鸦书生,方来帝都没三天,便已揽尽帝都最鼎盛的销金库烟河的大半儿财宝?”看着管生恶狠狠地瞪过来,扶风才不理会他,继续道:“同为东西方声名显赫的商业鬼才,欧少均方来帝都的首件事,便是用尽一切大智小智在帝都敛尽钱财,而你这位以前只看的钱的迦斯大司农前来帝都的第一件事,则是对一位佳人魂牵梦萦,几天都没个正行……”
扶风缓步踱近面色由怒变惊、由惊转愣的管生,一双锋利的眼眸却那样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就像是一个大人在望着个不懂事的孩子,有失望,也有叹息:“唉!欧少均的眼里只有钱。为了钱,他一个世上最会敛财之人,甚至连点值钱的衣服都不舍得穿。一套酸布衫,可以穿到破烂为止。但同为商业天才的你,却不会。赚钱于你是天赋、是兴趣、是手段、也是享受,你脑子里除了有钱之外,还装着其他太多太杂的玩意儿……”
星驰野微微蹙蹙眉,回头看了眼扶风,刚欲开口,却听管生道:
“扶风——”一声怒喝,将旁边没完没了的扶风给挣开了。然后一双流转着春色的凤眸像是被点亮了的焰火,左看看扶风,右看看托着下巴却在扶风说话时时不时点头的某霸王,噌噌噌冒出几根烟丝来:“你、你说是今个儿来见兰公临风的,敢情根本就是个幌子。不是来见兰临风的,是见兰临风手底下一条狗的才对!”
此时的管生,哪里还有平时妖娆无匹的慵懒模样?哪里还见那开口常笑、爱财如命的活脱精明?有得只是满脸盛怒如火的爆裂!
星驰野和扶风对望一眼,纷纷自眼中闪过轻叹。星驰野托着下巴沉吟思索,扶风则皱着眉头瞪着管生道:“管生,你该知道,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也希望你能记住我们前来帝都的重任……”
“重任?”管生气得妖娆精细的瘦脸上两撮发丝轻飘,来回踱步道:“我管生是大王于寒微之处提拔上来,没有大王,就没有我管生今日。我能不知道自己的重任职责吗?这些年为了报答大王的恩德,我用尽一切法子为大王、为迦斯赚取钱财,维持国用。我可有对不起大王,还是对不起迦斯?我管生是擅长赚钱擅长敛财,但不代表我就是一个完完全全没有感情的敛财工具呀!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也会遇到一个动心的姑娘魂牵梦萦浑浑噩噩几日忘了赚钱。难道就因为我这痴狂来得不是时候,我就活该罪大恶极了吗?”
扶风瞪着对面气得大吼大叫的管生,蓦然想起了前几日这小子的那副六亲不认、理智全无的模样。顿时垂了垂眼皮子,将欲言又止的嘴给闭上了。而这时,管生已然转头向着星驰野那边鞠了个躬,道:“微臣暂且告辞!”
说完便扬着一身广袖红袍,扬长而去。
扶风看得目瞪口呆,最后只能长呼一口气,怒道:“这小子……太不像话了!”
星驰野则望着扬长而去的管生,叹息地望着他:“这小子,自跟我之日起,除了他从小长大的好兄弟死在他面前,他失常的发了好些日子的脾气外,便从未见过他这般了!”
“可这小子这几日为了那个见过一面的姑娘,都不顾君臣同僚情分的朝我们发了两次了!”
星驰野摆摆手道:“没事!这小子一般都不会发什么脾气。可一旦发起脾气来,便是理智全无,谁也不认的。等他缓过劲儿来,你就算让他跪下求你也是没问题的。”
扶风这才把长了好几下的嘴,合住。心里不由暗笑:跪下……
星驰野和扶风刚欲回头朝惊梦楼而去,却见欧少均忽然上前来咧开笑容用尖锐的嗓子道:“两位止步。主公今日要与惊梦楼众姑娘一醉方休,恐怕无暇见二位。不如三日后君悦楼……”
扶风却不悦道:“与惊梦楼姑娘一醉,莫不成比见我迦斯星王还重要?兰临风纵使名震东方,也没资格对我迦斯国主无礼!”
欧少均则不紧不慢道:“我家主公说了,今日实在腾不出空来见二位。若二位想解开心中疑窦,三日后便来君悦楼一晤。”
疑窦?
星驰野和扶风一对望,欧少均远去亦怔怔远望,心中蓦然有些不太好的念头涌上来。二人不自觉的望向方才那人醉酒疏狂的楼阁,却见早已人去楼也空。星驰野下一刻,却似有所悟的看向身后管生离去的方向……
从头到尾观看完这场好戏的高楼中一人,形端貌伟,丰姿英博;天生一双人人见之惶然的火焰赤瞳,仿佛是绽放在死亡内殿当中的耀眼火球。在睁开的刹那,让就像是看到了从地狱中复活的喷火魔王!
“真是好一个欧少均!当着迦斯英豪的面儿,耍了一番好手段,赚了一笔好钱财。兰临风那反骨儿,笼络人才的手段倒是一流。”
语气中似赞似叹,似惜似
却见旁边侍者递来一卷画轴:“主公,这是嵇王给您送来的画轴。说是闹得西方迦斯君臣险些反目成仇的便是这幅画上的女子。应当是那妖姬妹姒无疑!”
已经打开画卷的男人听到侍者最后一句话,顿时瞪着画卷震惊的险些说不出话来:“费帝的妖姬妹姒……竟然……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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