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濛濛中,青竹伞下,少女淡立。
烟雨笼了素衣纤骨,明眸轻垂。风淡淡拂过,烟雨洗尽苍穹,宫阙森冷数灯明。
那伞留于门外,她打开门,闭上窗,遮尽苍天雾霭、风雨飘摇。
殿内明珠生辉,亮堂堂宛如白昼。少女露出一张似凡非凡的容颜,淡笑的眉眼中,掩尽万千算计、遮住无数机心。
望着眼前换了一身加厚的明紫宽袍,床榻上依旧睡下养伤的二王女百里天乌,双眸一阵恍惚。
“你来了!?”
音若清水,泠泠纯澈,似问、非问,似叹、非叹,似惊、也非惊!
“当然了,好戏终于唱完,我自是来看看如何收场的呗?”
泠泠妙音,轻轻开启,带着一种执掌一切的魄力,自信款款。
二王女缓缓起身,将被褥通通放在身后,然后背靠着与对面女子对话。恐怕也只有她知道,自少女回来的一刻,她后背几乎绷直,双手几乎抓紧了被褥。
当少女此话一落时,她几乎眼中乍现惊异与惶恐:“你、你又干了什么?”
“你的母王——海约第二十三任女王猝死,封贵君,也去了!”
似从天而降的惊雷,似海浪扑打的狂潮,似破天而落的巨石。本以为那会在下一刻绽出笑容的二王女,却忽而身子蓦然前倾,张着嘴、瞪着眼,指着对面少女:“又是你、你干得?”
对面少女先是一僵,随即便缓缓转过头,朝着她,似笑非笑的望来。恍若云端细缝儿中乍现的一束云光,瞬间驱尽黑暗的阴霾。
这模样,如此的坦然而无遮,如此的暴露而无所畏惧。同时,那似笑非笑的淡淡嘴角,又似在淡淡挑衅。
“泠——音——”二王女百里天乌似是一个忽然发怒的豹子,竖起全身的利毛,在对着敌人,做着拼死顽抗的斗争。
裹尽被褥里的百里天乌,随即将床榻上一个枕头,朝着对面女子狠狠丢去,然后愤愤道:“自那夜你能避开所有耳目,穿墙破壁般,来到我卧房,而不被任何人所知。我就知道,你这个外表看着柔弱的女郎,是一只潜伏在黑夜中的夜枭,随时能与人致命一击。你说能助我打倒百里天骄,我是傻了才信了你。以至于害了我那么多亲人。你居然害了我母王,你居然害了我母王……”
百里天乌像是一头失控的小兽,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似是她有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柔弱、多么的不得已。
没错,这深夜前来的打伞少女,正是最近海约无伦如何政变,都要不冷眼旁观、要不置身事外的,跟所有官员一样,装聋作哑的王子妇泠音,也是兰临风!
那夜她自百里天骄处走回,失魂落魄的好久才缓过来。缓过来的她,一改平时藏锋敛芒之作风,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江海之怒、雷霆之击!
为了完成那迦斯、那薄月笙让她完成的任务,本来她初来海约,因被大王女派来的杀手袭击时,那时决定在这海约第一青年才俊百里天骄身上下手。
可她还真没想到,百里天骄居然是海约那该死的王族天赋继承者。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百里天骄前后对她的态度,变化的连她自个儿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