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临风出了大王女府邸,一路走回卫尉府。
一关上门,这才重重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脚步这才松下了些,绷直的脊背这才软了些,而一路未变的淡然无波的脸色,也同时松开了紧张的一身肌肉。
连这时府中的门卫管家迎上来,都让她退下。自己则一个人脑中翻滚的慢慢踱回房间。
她从大王女府一直到她府邸,看似脚步沉缓,波澜不惊;实则缓中夹紧,紧中带乱。整个人的神经,蹦的直直的,连丝毫都不敢松动。
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让大王女怀疑上她的?竟然不惜以今日之为,来诈自己?她今天若因那宗政徽的出现而乱了手脚,稍有不慎,她毫不怀疑,下一刻,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百里天骄,实在让人头疼。
打死兰临风都无法想到,百里天骄不信任她的缘由,只是因为她那天生的直觉。
仅凭直觉便可断定真伪,仅凭直觉便可辨出忠奸。
这种能力,无疑是可怕的。
但兰临风如何能想到百里天骄能有这种能力?
只是在心里道:“恐怕日后在海约,不能再靠百里天骄……”
甚至因此坚定了本就种下的转投之心。
在兰临风刚回卧房,却见自个儿前脚刚进门,宗政徽后脚就来了。一进门,便看见兰临风瘫倒在床榻上,动也不动。
从地毯上一路走到兰临风床榻前,看着床榻上趴在床上的兰临风,面上有些担心的问道:“泠音,大王女是不是难为你了?”顿了顿似又想起了什么,又急切道:“对了,你说之前大王女曾同意让你见拂尘公。可有说过什么时候?你知道他现在关在哪里了吗?”
一想到自己为泠音添了麻烦,宗政徽便觉得无比难受。可奈何自己身份敏感,男子身份在海约又不便利,而薄月笙又处境艰难,所以也只能……
兰临风趴着的脑袋转了转,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大树似的面生愧疚的男人:“你似乎对薄月笙十分关心呢?”
她记得这宗政徽一路与薄月笙关系似乎算不上什么好吧!为何一知道薄月笙境况后,竟是屡次问起。带着他回来的一路问了不少,现在还这么匆忙?
宗政徽眼神似有些躲闪,别过道:“拂尘公乃大王义兄,更是国之肱骨。若他有闪失……”
“好了——”兰临风打断他,想了想,还是将大王女府中之事说了。
宗政徽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迈进了两步,语声猛提道:“什么?你说那海约大王女都开始怀疑你了?甚至弄了一个假的……来诈你?”
一想想若是兰临风真将跟自己面前说得话,被那大王女给诈出来了,那后果……
想到这儿,宗政徽整个人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一个平时又冷、又呆、又木的男人,这时居然刷得一下子坐到床上,将趴着的兰临风给提起来,紧张兮兮的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他们都对你动武了,有没有、有没有……”
兰临风被这木家伙忽如其来的抽风吓了一大跳。愣了半响,这才看着眼前这张虽然硕大却满面焦急的脸,道:“没有,我现在不回来了吗?”接着又有些后怕地哭丧着脸道:“我只是被吓着罢了!她们说我把你弄进府里,是在跟迦斯人联络。没有真心呆在海约。说我两面三刀,还欺骗她们小王子成了王子妇。要直接裁了我呢!”说完,竟然貌似掩面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