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倒卖的就是鸦片!”朱永光一字一板地告诉着王进,那种肯定的眼神,便已然说明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进却是一脸得狐疑,不由得问着:“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朱永光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还是道:“你认识一个叫作魏丽的人吗?”
“魏丽?”王进愣了一下,一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了。
“她是军统局的一个调查员!”朱永光告诉着他。
王进蓦然明白了过来,依稀还记得当初他飞机迫降在延安的时候,就是这个叫作魏丽女军统过来对自己进行的调查,他也知道,魏丽曾经在自己大哥王风的手下做过事,所以对自己网开了一面。
“今天一早,她就赶过来找你,没有找到你所以她直接找到的我!”朱永光告诉着王进:“是她跟我说的吕诚的事情!当时我也很奇怪,不知道她们又是从什么地方查出来的呢?她却告诉我,说是有人举报的,而经过了她一天多的突审,已然大概搞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哦?”王进愣了一下,连忙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朱永光摇了一下头,对着王进道:“具体的案件,她并没有告诉我,但是她知道我是你的上司,而吕诚又是你的手下,她认为这件事一定是冲着你来的,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冲着我来的?”王进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朱永光看着王进惊讶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进此时已然是一头的云山雾罩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我想,可能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而人家又找不到你的毛病,所以对你的手下下手!”朱永光猜测着道:“也许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不让你来当这个中队长!”
听到朱永光的分析,王进已然是一肚子的气了,忿忿地道:“不当中队长正好!我还不愿意当呢!”
听着王进的话,朱永光不由得摇起了头来:“阿进,你怎么这么扛不住事呢?”
王进不由得有些脸红,他知道自己能够当这个中队长,主要还是因为朱永光的缘故,当初他们两个在攸县执行任务的时候,结下的友情,已然让朱大队长对自己信任有嘉,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反而撑不住了,确实令朱永光有些尴尬。实际上,在空运队里虽然也是开飞机,却和其他的航空队有着一个明显的不同,尤其是中队长,还是有一些权力的,而且这种权力可以直接与可得的利益挂上钩。毕竟,这不是去战斗,而是运货,只要是运货,就象是其他的运输部门一样,就有利用职务之便获取自身利益的便利条件;而在第四航空队里,同样是一名中队长,所表现的也不过是在战斗中必须要以身作责地冲在前面,那真得就是去拼命,这和空运队的中队长有着天壤之别。
“今天晚上,我请了魏丽在沙坪坝吃饭!”朱永光告诉着王进:“开始的时候,她死活不愿意去,但是我说今天晚上你会回来,这顿饭由你请的,她说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算是答应了!”
“大队长,你想得真得太周到了!”王进不由得感激地道。
朱永光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道:“阿进,你也不要这么说,这件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想要指着人家捂一捂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如今我也想把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搞清楚,免得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进默然了,他明白朱永光请魏丽吃饭的意思,那实际上就是为了要替自己把这件事情搞个明白。
夏末的时候,白天还是比较长的,傍晚七点钟天还是亮的,实际上,朱永光和王进开着车在六点钟就到了沙坪坝的白记酒楼,这是沙坪坝地区最大的一家酒楼,因为沙坪坝这边正是从白市驿到重庆市区去的中间点上,而且离着军统局位于歌乐山的看守所比较近,所以朱永光便选到了这里。
一直等了一个小时之后,魏丽才姗姗来迟,只不过与她一起过来的,还有王进比较熟悉的江炳云。王进和江炳云认识并不是通过自己的大哥王风,而是在上一次机场与孔二小姐群殴的时候认识的,那一次江炳云就看在大哥王风的面上护着了他,所以没有让他吃太大的亏,但是王进还是被孔二小姐放出来的狗咬伤了,这令江炳云一直过意不去,他觉得自己在王风的面前不好交待了,所以后来等王进伤好之后,特意地请王进吃过饭,两个人也因此而成了朋友。如今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这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便显得分外亲热。
“你们两个早就认识呀?”看到王进和魏丽带过来的这个西服革履的青年有说有笑着,令朱永光万分得惊讶,他忍不住地问着。
不等王进答话,魏丽笑了一下,对着朱永光道:“朱队长,我跟你说过,我们原来都是王进大哥王风的手下,当然认识的了!”
听着魏丽如此一说,王进却与小江相视而笑,并没有反驳。
“呵呵,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就好说话了!”朱永光却是松了一口气,当他看到魏丽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赴约的时候,还感到有些担心,生怕在这个陌生人的面前,有些话是不适合来讲的。
当下,四个人在二楼的雅间里坐下来,让老板开始上酒上菜,自然一开始还是要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寒喧寒喧;而王进和小江毕竟也有两三个月没有见过面了,所以他们两个倒是互问着各自的情况,说说笑笑地分外得亲热。
酒过三旬之后,不等朱永光和王进开口,魏丽第一个转入了正题来,她直视着王进,问着他:“王进,你的手下利用职务之便,贩卖鸦片,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王进点了点头,对着魏丽道:“魏姐,我也是今天才听到大队长说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吕诚就算是胆子大,我想他也不至于敢去私贩鸦片呀?”
魏丽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看了看王进,又把头转向了江炳云,对着王进道:“你还是听一听小江怎么说吧!这个案子最开始的时候,是由他来侦办的!”
王进和朱永光都把目光投向了江炳云。
小江点了一下头,这才对着王进道:“昨天上午的时候,我们稽查处根据别人的举报,在储奇门外的长生堂药铺当场查获了正与药店老板进行鸦片交易吕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是那个老板当先地指认了他,我这才知道他原来是你们空运队的机组人员!所以,我觉得案情有些重大,没敢擅自处理,便通知了局里,上面让魏姐来接管这个案子,我们作她的辅助!”
魏丽点了一下头,道:“下午的时候,小江就把人和赃全部给我带了过来,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鸦片走私案,可是在审问过程中,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突审了半天,吕诚倒是承认了自己偷带鸦片的事实,但是他如实交待他之所以会行险,就是受到了长生堂老板的蛊惑。这个老板一直出高价买他从缅甸带回来的药材,后来直接跟他说要他带鸦片,开始他不愿意,但是经不住利益的引诱,他想着做这一回之后就再也不做了,呵呵,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有的时候,只要是有了一个开头,那么就不可能会有结尾!”
听着魏丽的话,王进和朱永光面面相觑,吕诚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虽然他的家庭条件比较差,但是这世上有的事情可以做,有的事情却不能做,这就是为人的根本。而吕诚与其说是经不起别人的诱惑,还不如说是没有是非观念而闯得祸。
“这个案子我原本以为就这么简单!”魏丽又接着道:“但是,后来,小江却意外地发现了那个背地里举报的人,竟然就是长生堂的老板!”
“啊?”王进和朱永光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已然是有悖常理了,哪有自己举报自己被抓的呢?
小江笑了一下,道:“这其实也很偶然,在把那两个人和赃物抓获之后,我就查封了长生堂药店,然后在下午的时候,又带着人去那里搜索了一番,看看还能不能搜出鸦片来。哪知道,这一搜不要紧,鸦片虽然没有搜到,却搜到了这个老板写举报信的时候打的草稿纸,我拿着笔迹与那封匿名举报信的笔迹对比了一下,就是一个人写的!所以我觉得十分得奇怪,就跑去向魏姐说了!”
王进和朱永光犹如坠入到了迷雾中,对这种事情也觉得闻所未闻。
“是呀!”魏丽道:“我也觉得十分得奇怪,所以连夜又提审了这个老板,这个老板到底是个文弱的人,没经得起吓唬,只威胁了几下就把什么都说了,他告诉我说有人要让他有意地陷害吕诚,并且许诺只要是事成之后,可以给他一大笔钱,同时也将他的长生堂收购,让他可以拿着这笔钱去成都开店。而这个人又是他根本就惹不起的,他也只好同意了!”
“那个要陷害吕诚的人到底是谁?”王进已然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忍不住地问了起来。
“孔二小姐!”小江缓缓地向着王进和朱永光吐出了这四个字。
蓦地,王进浑身不由得一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蹿到了头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