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出去吧,跟艳娆一起出去洗手。艳娆,招呼一下让路。”安可比鲁对着刚刚走出门外的嘎蒙让路和自己的女儿说道。
“哎,知道了阿爸。”艳娆没有换装,只是把自己的皮包放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出来了。
“什浩,你先把烟筒给阿光一下,你也出去洗洗手,烟嘛,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抽的。”安可比鲁叔叔对着坐在凳子上正在抽烟的什浩说。
“嗯,好的。”什浩很知趣,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之后,把烟筒递给了阿光。
阿光的老婆和比鲁婶婶两个人忙着从厨房里把菜端到正屋的饭桌上。
跑了一天了,嘎蒙让路把手伸进脸盆子里洗起手来,接着抹了抹自己的脸。他刚刚抹完自己的脸,一个毛巾就递到了他的眼前。嘎蒙让路抬眼一看,艳娆也在看着自己,而那毛巾,正在艳娆的手上。
“你的手......”艳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说道。
“我的手怎么了?”嘎蒙让路自己也被艳娆这样的问话给搞糊涂了,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也忘了从艳娆的手上拿毛巾擦脸。
“擦手,”艳娆静静的看着嘎蒙让路,“其实我早该看看你的手,你的手根本就不像干重活的人。我早该想到是你,因为你的这个名字,我好像似曾相识,就是一直想不起来而已。”
嘎蒙让路被艳娆说得很不好意思,他拿过艳娆的毛巾开始擦脸,嘴里说道:“那个......白天我不是要故意骗你的,对不起啊。”
“我又没有怪你。”艳娆说。
这个时候,什浩也到了外面来了。
“你们自己洗手吧。”艳娆对着嘎蒙让路和什浩说。
“我们自己来。”什浩看得很开。
“什浩哥,来,我把毛巾给你挂在肩上了。”嘎蒙让路把毛巾挂在什浩的肩上说道。
“嗯,知道了。”什浩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吃放的过程中,安可比鲁叔叔很健谈,他一边喝着酒,一边谈起了自己的人生,又不停的夸奖着嘎蒙让路,还让自己的小儿子阿金拿出书本来,遇到什么不会的当场就问嘎蒙让路。
阿金问了一些问题之后,他的阿爸就让他自己看书去了。阿金也很听话,嘎蒙让路在阿金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时候,对他说,如果遇到什么不会的,就出来问他。阿金礼貌的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则在旁边听着。这个饭桌上,基本上是安可比鲁叔叔把握着说话的主导地位,其他人都在听,偶尔回答他的问题。
半斤酒下肚,安可比鲁叔叔更加开怀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后的女儿,之后对着嘎蒙让路和什浩说道:“你们来我家,我很高兴,可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酒就喝这么多了。我也不再给你们倒酒了,你们把碗里的酒喝完,艳娆带着你们出去玩吧。”
安可比鲁说完,畅怀的笑了起来,仿佛自己也回到年轻的时候,回到了自己当初和女孩子们一边赏月一边谈恋爱的那些往事了一样的沉醉。
对于这样的话,什浩和艳娆当然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因为他们遇到的这类事情多了,可是嘎蒙让路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位长辈这样亲口对自己说,虽然喝了点酒,所谓酒壮胆子,但是他依旧觉得很不自在。
嘎蒙让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比鲁叔叔,我还是不出去了吧。”
“哎,你这样就不对了。你刚刚不是说要重新体验一下我们苗族人的习俗吗?你不出去,怎么深切的体会呢?”安可比鲁微醉了,他两眼一眯,看着嘎蒙让路说道,“你的这个想法,我很赞同,去吧。还有,大家都是熟人,不要那么的拘谨,不要那么的不好意思。来到这里,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嘎蒙让路坐在那里,听着安可比鲁叔叔的话,仿佛自己的心都摆在了大家的面前一样的,被大家看得透透的。
白天的时候,嘎蒙让路还觉得说谎了,自己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可是此刻面对长辈,自己却是这般的窘迫,他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然后钻进去。
嘎蒙让路有些后悔重新来体验自己民族的风俗了,因为这一整天,对于他来说,除了把艳娆抱在自己摩托车的那一刻外,其他的时候,似乎自己都是孤独的。
在嘎蒙让路的心里,还是觉得和同学们相处起来,更加的无拘无束,笑容可掬。
嘎蒙让路被安可比鲁叔叔说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挠了挠头自己的头,憨笑着,就是不说话。
“我知道你自己第一次这样,有点不习惯,也不好意思,可是这都是很正常的。你问问什浩和阿光,他们第一次去拖女孩子,第一次跟随人家女孩子到了别人家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很紧张,很害怕的?没有事的,你比鲁叔叔我是过来人,明白得很。”安可比鲁一边说笑着一边说道。
“嗯,这个书上也是这样说的。”嘎蒙让路找了一句很不符合现场的话接道。
“书上说的,那都不太符合现实。很多事情啊,你还得亲自去体验,跟着艳娆他们出去吧,经历了,也就会习惯的,啊!”安可比鲁叔叔一脸的慈祥。
“嗯,好的,谢谢比鲁叔叔。”嘎蒙让路客气的说道。
“哎,你这样又不对了。我说过了,到了我这里,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这样的客气。”安可比鲁嘴角笑着,“来,喝酒壮胆。看来啊,你还不够疯狂,酒还没有喝够啊。哈哈......”
此刻的嘎蒙让路已经有点晕了,他看着自己眼前的安可比鲁叔叔,还有其他人,都已经有了忽远忽近的感觉了。
嘎蒙让路赶紧说道:“我不能再喝,酒够了,真的够了。”
安可比鲁大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够了,那就把碗里的酒喝完,然后和艳娆他们出去玩去,那才是你们年轻人这个时候应该谈和应该做的。哈哈......”
嘎蒙让路心里一想,要是觉得自己老是过意不去,觉得不好意思,现场的气愤肯定不融洽,那总归也是不好的,他把心里一横,说道:“嗯,好的,就听比鲁叔叔的。来,比鲁叔叔,阿光哥,什浩哥,我敬你们。干了!”
说完,嘎蒙让路自己把酒碗抬到嘴边,一扬碗底,一饮而尽。
“哟,还真是干了。”安可比鲁狠狠的喝了一口酒之后说道,“我们苗族人没有干酒这么一个习惯,再说了,喝得这样猛,我们也受不了的。看来,你这几年到外面读书,学习了汉人们喝酒的本事了,学会干杯了。哦,不对,这是干碗。哈哈.....好吧,你自己盛饭吃,吃饱啊。”
嘎蒙让路也不客气,他看了看这位热情和豪放的前辈,一边伸手去拿盛饭的勺子,一边说道:“我自己来,我不会饿着自己的。”
“嗯,好好,这样就对了。你自己来,想吃多少自己盛多少。”安可比鲁叔叔也拿着筷子,夹着菜往自己的嘴里送着。因为,他自己的喉咙,也被酒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