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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陷入尴尬

嘎蒙让路默默的骑着车子,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往下该和艳娆说些什么了。也许不管是什么样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总是有着那么一位割舍不掉的单相思恋人吧。尽管这个人总是那么的模糊,又或者是自己的身边有多少爱慕和追随的人,但是总有一个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样的不可磨灭,久久的挥之不去,揪心着轻轻的怀念。

对于艳娆为什么要跟嘎蒙让路说这些,嘎蒙让路觉得,估计是对方认为自己是陌生人,可以不用那么的担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更不会去和另外的人说起。还有就是,他们今天说起的话题,刚好把艳娆的心思牵引到这个地方上来,所以才无心的说起的。

不过嘎蒙让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在别的兄弟们面前,艳娆绝对不会表露对自己的爱慕之情的,不管曾经有多么的深刻,亦或多么的模糊,都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艳娆说道,“是不是我说这样的话,让你郁闷了,不高兴了?”

“哦,没有。”嘎蒙让路赶紧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不好好的读书,以后没有工作,只能到地里干活的话,那样就太可惜了。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很美很漂亮,可是你只要天天背朝天面朝土的干活,久而久之,这身材肯定会变样的。不仅身材会变样,而且脸也会被晒黑的,你的手也会变得粗糙起来。当然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被某一个富豪看中,嫁给他,以后衣食无忧的过日子。不过,那种生活不是很开心的,注定一辈子的寂寞和委屈。”

听到嘎蒙让路这样一说,艳娆赶紧偷偷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正如这个男孩子说的那样,自己的脸蛋虽然还漂亮,身材也不错,可是由于天天干活,自己的手已经很粗糙,长满了老茧了。看到这些,艳娆突然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认真的好好读书了。而且,就算自己想要找一个富豪,或者是让一个富豪注意到自己,然后嫁给他,那是不现实的。因为自己天天待在这样的山沟沟里,又怎么会有富豪注意到自己呢。

艳娆想起,虽然自己的阿妈有时候说自己不要上学了,可是自己的阿妈同样的说过一些后悔的话。那就是当干活干得很累,而还有很多很多的活儿等着她去干,永远也干不完的时候,自己的阿妈也会长长的叹一口气,然后说,要是自己当初好好的念书,就不会落到如今这样辛苦的地步了。每天动动笔,写写东西就可以得到饭吃。这样看来,自己的阿妈还是渴望读书的,也绝对赞同自己上学的,只是当初自己没有好好的珍惜罢了。想到这些,艳娆的心里悲从中来,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即将重复阿妈的人生了。如果不加以改变,自己阿妈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艳娆,你怎么不说话了?”嘎蒙让路说道,“我说这些呢,也不是纯心要说你的。其实吧,你还可以去读书的。只要你还愿意,一切都还可以来得及的。如今的高考,是不限制年龄的,大学里也不限制年龄。”

这个时候,轮到艳娆惊讶了,他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变化无常了,原因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因为正是自己想起了心事,所以才忘记了及时的回答对方的话的。她说道:“对不起啊,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事。”

“没有事的,其实说对不起的该是我。”嘎蒙让路说道,“是我让你想起了一些不该的往事。”

这样充满歉意的对话,是如此的熟悉,短短的时间里,就重复起来了。嘎蒙让路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没有什么的。”艳娆笑了,“跟你说话就是不一样,他们那些人,说的话都是如出一辙的,一点水准都没有,烦都烦死了。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电视上看到的。”对于这个问题,嘎蒙让路早就想好了答案了。

“哦,原来是这样。”艳娆有些失望,“我也看了,可是我家里的情况,如今已经不允许我这样了。”

“只要你还有上学的决心,就什么都难不倒你的。”嘎蒙让路说道。

“我们还是不说这些了吧,这些是不现实的。”艳娆说道,“你还是跟我讲一讲你们那边的事情吧,是不是和我们这边的很不一样?”

嘎蒙让路心想,看来这艳娆姑娘不仅有理想,同时也很务实,这样的女孩子,要是真的有了知识文化,那绝对的了不起。不过她说的也对,不仅这样的山区不允许她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很多城镇里的孩子,他们一旦缀学之后,同样的也没有了机会。因为毕竟很多人家里,大家还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消耗的。

“那好啊,你希望我给你讲点什么呢?”嘎蒙让路说。

“讲什么都可以。”艳娆说道,“总之不能沉默了,两个人要是不说话了,那还有什么意思,那岂不是尴尬死了?”

不用艳娆说明,此刻的嘎蒙让路就知道,已经开始尴尬起来。讲自己在外面遇到的事情,那绝对是不行的;胡编乱造,那更加不对了。

“随便讲什么都可以吗?”风把嘎蒙让路的头发吹得呼呼直响。

“是的,随便讲什么都可以。”艳娆肯定道。

“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呀。要不,你给我讲一讲这里的规矩吧,人家不是说吗?入乡随俗,好歹我也是到了你们这里来了,该遵守你们这边的规矩。等以后你到了我们那边,我再细细的给你说我们那边的事情,好吗?”嘎蒙让路脑子反应的还不算慢,终于转移了方向。

“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的了。”艳娆的长发在摩托车带起的风中像旗子一样的飘扬着,加上她那一身惊艳的衣服,还有漂亮的脸蛋,真是美极了。

艳娆心想,这个男孩子似乎很有心机,到他们那边再说,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到他那边去了。如今自己是一个少女,父母因为见多了村里别的女孩子一走就杳无音讯的凄惨和悲凉,绝对不会让自己走远的。以后嫁人了,就更加没有机会去外面看了,每天干活,相夫教子是必须的,也是主要的。

“你就说说要是我们到了你们家里之后,都应该注意一些什么吧?”嘎蒙让路说道,“我们今晚要送你们回去,万一不懂礼貌,被你阿爸阿妈他们赶出来了怎么办?”

“我们村里的规矩和什浩他们村里的都是一样的,你自己问什浩他们了。你放心,你到了我们家之后,我阿妈他们不会赶你们的。就是陌生人去了也不会赶的,何况什浩他们和我家还有一点亲戚关系。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艳娆很肯定的说,“不过以前没有摩托车的时候,什浩他们到了我们村里之后,还会留下过夜,现在他们就算去了,吃过饭,他们还是会骑着车子回家的。”

“哦,是吗?”嘎蒙让路说道,“那又为什么呢?他们吃饭不是要喝酒吗?喝了酒之后是不能开车的,摩托车属于机动车,这是国家规定的。”

“这些你都知道啊。”艳娆说,“没有关系的,少喝一点了。实在喝醉了,那就住下来呗,反正活人总不会被尿憋死的,对吧?”

“有道理。”嘎蒙让路有一出没一出的说道,“那我们去你们家了,你阿爸他们要是不高兴了怎么办?”

“这个很少的,也不会发生的。”艳娆说道,“你们又没有干坏事,我阿爸他们怎么会不高兴呢?”

嘎蒙让路知道,自己这完全是没有话找话说了。再这样下去,不仅两个人会尴尬,而且自己的身份肯定也会马上败露的。

“这边真的可以.......”嘎蒙让路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我说的意思就是,像我这样陌生的人,也可以冒昧的在你们家借宿吗?”

艳娆笑了笑,说道:“你这个人真是的,要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的担心,怕这怕那,还让不让人活啊。对了,是不是你们那边的人,都是很小器啊?而且每天算计来算计去的?”

“有一点吧。”嘎蒙让路实在没有别的话可以解释了。他不想不懂装懂,更不想说一些不沾边的谎话来欺骗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孩子。因为嘎蒙让路知道,很多人后来丢失了单纯的性情,变得不可理喻而且恶毒,都是从一次次的被骗开始的。

艳娆和嘎蒙让路就这样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着,还好,劳丘镇不算很远,正当两个人就连找话说都差一点就再也找不到话的时候,总算赶到目的地了。

嘎蒙让路让艳娆下了车,两个人彼此尴尬的笑了笑了。这一笑,两个人心知肚明,笑得是那么的无味而又嫣然。看着艳娆和她的姐妹们终于又走到了一块,她们是那么的有说有笑,似乎又在逃避着自己的目光,嘎蒙让路真是觉得很愧疚。

毕竟自己说了一路的谎话。自己的这种谎话,和什浩他们说的那些谎言,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什浩他们说那些谎言,那是为了增加幽默感,是为了增加笑容。而自己的谎言,那就是完全和幽默,还有笑容没有半点关系的。

看着什浩和艳娆他们一群人高高兴兴的走在前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不同的笑容。嘎蒙让路突然为自己的处境感慨,他才顿然的发觉,原来自己内心的尴尬,不仅仅是因为说谎那么简单。自己内心的感慨和尴尬,是源于自己对这个环境的陌生,还有一直以来,自己置身事外的难以融入其中悲伤与无奈。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里,嘎蒙让路想着,反省着自己。原来,很多事情自己一直都拥有;原来,很多习俗,自己一直都在慢慢的远离,甚至到了陌生的地步;原来,很多东西,仿佛一直在身边,却早已经失去;原来很多失去的,真的真的很难再去拾起,而要拾起,也觉得万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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