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的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京城肯定是回不了的,只能用她来时的那个别院做为临时的娘家,和家里人告别。
清早,钱令梓清点好回门要带的东西,吃过早饭,与世子一起登上马车,去往别院。
伴着车辙声,和马车外的叫卖声,世子和钱令梓小声的交谈着,时不时发出轻笑,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行了大概一个时辰,他们才来到别院。
下了马车,发现二叔二婶、大哥大嫂均已等在门前。
“二叔、二婶。”钱令梓先向长辈行了晚辈礼。
“哥哥、嫂子!”又与钱益君、尤军容互相见礼。
世子都依着钱令梓辈分与身份一起做了。
一番礼让之后,终于进到院中。
男人和男人一起去客厅谈谈政事,女人和女人去到花厅谈谈家事。
一进到花厅,二婶就问钱令梓,道:“那赵玉儿,你可见过了?”
“世子看上去不像受伤啊!”成亲当天尤军容只晃过一眼,并没看清。
“据说吴王妃不太好相处,她有没有为难你?”
“世子有个姐姐叫长乐公主,据说是个厉害的角色,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李玉儿,没找你麻烦吧?”
她们俩一人一句,问得钱令梓哭笑不得。
“二婶!大嫂!”如果不打断她们,不知还要问到何时。
“二夫人,大少奶奶,等我们小姐喘口气再问也不迟呀!”桃儿看她们那着急的样子,连坐都没坐下,就问个不停,笑着替钱令梓解围。
“说的是,说的是,快坐,快坐。”二婶拉着钱令梓坐下,左看右看,仿佛好久不见了一般,看了半天冒出一句:“哎呀,瘦了!”
“噗!”这话说得正在喝水的尤军容一口喷了出来。
钱令梓更是哭笑不得,说到:“二婶总这么夸张,我们才两天不见,哪里就瘦了!”
“二婶呀,是怕你在吴王府受委屈。”尤军容放下茶碗,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你呀,还是委屈了。”
这话一出,钱令梓低下头,她确实觉得委屈,自己的婚礼像是一场闹剧,不过,好在世子体贴:“妹妹哪里就委屈了,王妃把管家的权力都交到我手里了呢!”
尤军容看着钱令梓,她这个小姑子向来稳重,报喜不报忧。可她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开心是什么样子,不开心是什么样子,她都清楚。
“交给你管家?”二婶一听这个眼睛都圆了,声音猛的提高。
“二婶!”钱令梓拉着她,撒娇的叫了一声。
二婶盘算了一下,笑着说道:“还算她余倩文有点良心。”眼珠子转了两转之后,又想起个事情来,说:“你说,会不会是这吴王府已经入不敷出,所以才让你个新媳妇管家呀?”
二婶的脑洞也是大得谁都跟不上。
钱令梓还没说话,尤军容便打断她道:“二婶,你能不能盼我妹妹点好。”
“你这丫头!”二婶拍了拍尤军容,她也知道自己脑洞开得过大,回过头又来安慰钱令梓:“梓儿啊!你也知道,你二婶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说什么,别往心里去啊!再说了,好歹是个王府,哪就能入不敷出呢!”
“二婶,别说了!”如果她不是长辈,尤军容都想打人了,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没事,妹妹知道二婶也是关心我。”钱令梓看着二婶一脸懊恼,和尤军容那不可言说的表情,心中不免一阵温热,以前,她从来都是不耐烦这些关心的。
“你看,成了家就是不一样了,这小嘴,比以前甜多了。”二婶看钱令梓居然没有和她抬杠,心情舒畅的拍着手,又拉着钱令梓左看右看。
“那个,世子,还能人事吧?”
“二婶!”
“二婶!”
虽然尤军容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可她还是不太适应如此正大光明的谈论这种事情。
钱令梓听到她的问话,羞得面红耳赤,就差一条地缝让她钻进去了。
“害什么羞!”二婶子这个中年妇女就瞧不上她们这样,“二婶也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了,这又不是我要问的,是你娘托我问的。”
钱令梓扶额!
“快说呀!”二婶看钱令梓半天不说话,催促道。
连尤军容也是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在俩人的注视下,钱令梓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唉!
不知是谁,轻叹一声!
钱令梓抬头,她们俩人却均是一脸满意的表情,难道说,是远在京城的母亲?
三人坐着一起又拉了一会家常,钱令梓把她这几天的经历都给她们说了,除了掩下李玉儿就是世子妹妹的事;二婶又开始她那套做人儿媳的说教;尤军容偶尔和钱令梓同一阵线与二婶抬抬杠,偶尔和二婶同一阵线,教导钱令梓离了家且不能像在家一般要强,道理不是在家讲的,要学会圆滑。
不知不觉间就到晌午,吃过午饭钱令梓就要回吴王府了,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眷恋亲人。尤军容拉着她的手,她感觉到她在轻颤,像当初的她,可,这一切终究还是要一个人面对。尤军容狠狠心,松开了她的手。
感觉到尤军容松手,钱令梓明白,终于,只剩她只身一人。
晌午吃饭时,世子与钱令梓坐在一起,世子剑眉星目,钱令梓眉目如画,是一对璧人。
二叔摸着胡子满意的点头。
餐桌上两人,你给我夹块肉,我给你夹根菜,蜜里调油般!毕竟是新婚燕尔的夫妻。
看他们如此旁若无人的秀恩爱,钱宜君也忍不住往尤军容碗里夹了块肉,倒惹得尤军容一顿侧目!对!她才生了小孩,在减肥,好多天都没吃肉了。
钱宜君讪笑着把肉夹回来,自己吃了。
终于,到了要告别的时候。
钱宜君拉着世子的手嘱咐道:“世子,我这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府里父亲母亲都由着她,有时候有点小性,你多担待多担待。”
世子笑着点头道:“大舅兄放心,二舅兄的警告信还在怀中揣着呢!”
听到她说二哥的警告信,钱令梓没忍住,笑了,这二哥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般。
钱宜君又拉着钱令梓的手,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眼睛泛红,带着点哭腔说:“哥哥第一次嫁妹子,不知道要嘱咐些什么,只希望你们和和美美一辈子。妹妹,且不可再小性了,毕竟、毕竟”
尤军容眼看她那个爱激动的夫君又要哭了,怕他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连忙打岔,接过两人的手,接着嘱咐道:“毕竟都是成了家的人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小孩子脾气不能再犯,知道吗?”
看着钱宜君泛红的双眼,钱令梓也不免湿了眼眶,点头:“妹妹记下了。”
“走吧!”
上马车前,钱令梓回头看了一眼她的亲人们,却眼雾迷蒙,隐隐绰绰看不清楚。
“再见!”
她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