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路上,第七扇门外。
许长命目光落在门上的那幅画中,那是一个诸神满天的天堂世界,也是一个充满生机的神奇世界。
这第七扇门,就是代表通往诸神天的第七重仙门。
许长命没有做过多的犹豫,拉开第七扇门就走了进去。
白光扑面而来,许久才慢慢散去。
当许长命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个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
“朋友,你来了。”
咦,有人!
许长命抬眼看去,见到前方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盘腿坐在一块发着淡淡光芒的大石之上。
他是谁?
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许长命微感惊讶,转头四下瞧了瞧,空无一人。
这是一片十分美丽的草地,草地里有无数精灵一般的小动物在慢慢吃着青草,那些小动物见到许长命降临,都抬头看了看,眼珠子十分灵动,充满了神性。
在草地的远方,是一片浅海,海水奇蓝奇清。
许长命从草地上看去,都能清晰地看见海水中的游鱼,还看见海滩上有几个身着白衣的神女在光着脚丫缓缓散步,一边散步,一边捡着海滩上的贝壳。
许长命回头一看,见到身后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坡,山坡上铺满了发着淡淡光芒的神石,一条白玉之路弯弯地通向山顶,山顶之上,坐落着一座不算很大的神殿。
眼前是悠闲又慵懒的浅海,脚下是充满生机和灵性的草地,身后是自带神圣之光的神山和神殿。
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美得令人心悸的诸神天?
“真是一个神奇又完美的世界。”
许长命一声惊叹,缓缓说道。
但是,这个自带神光的年轻男子又是谁?
“你只看到这个世界神奇又完美的一面,但你没看到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盘腿坐在大石上的年轻男子回头冲许长命一笑,缓缓道。
“哪一面?”
许长命顺口追问。
“那一面,枯燥、无聊、孤寂,最重要的是,你活了几千上万年,你想死却死不了,这其中的痛苦,很难忍受。”
年轻男子回过头去,又面朝浅海,眉目间有着浅淡的忧愁。
许长命觉得这个人的想法很奇怪,万界万灵都苦求长生,他倒好,说什么想死却死不了。
“人人都想长生,活几千几万年,不好吗?”
年轻男子偏着头想了想,一声轻笑,反问:“好吗?”
许长命没有思索,脱口而出。
“当然好啊,几千几万年而已,我觉得还不够,传说飞升长生天的真仙,可以一直活到天老地荒,直到时空末日。”
“呵呵。”
年轻男子不置可否,又是一声轻笑。
许长命盯着年轻男子的背影看了许久。
初看觉得此人很年轻,大概大不了自己几岁,但细看又觉得他很老很老,仿佛活了数千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朝气,倒是充满了暮气。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喂,你是谁呢?”
许长命朝前走了两步,冲那年轻男子喊道。
“我啊,我是不老神。”
年轻男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答。
“不老神?你是说,你是诸神天的一位神灵?”
许长命顿感惊讶,目中锋芒毕露。
不老神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难怪此人说他活了几千年,原来是一位神灵,身怀神格的神灵,活个几千几万年,太正常不过了。
人间有无数关于诸神天许多神灵的传说,比如战神、死神、雷神等等。
也难怪此人初看很年轻细看又满身暮气,原来是不老神,不老神青春永驻,容颜永不会衰老,外貌看起来很年轻,其实已经是很老很老的老头子了。
这个试炼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长命不太明白这个试炼到底要做什么,只能挠了挠头,怔怔看着不老神不说话。
忽然,不老神回头看一眼许长命,淡淡问道:“朋友,你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咦,又是这个问题!
许长命记得曾经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时候他一度以为修行就是寻求乐趣和好玩。
然而在今天,他隐约有些知道了。
“每个人修行,不都是为了长生吗?长生多好啊,逍遥自在,看尽万界风华。”
许长命说完之后,偷偷拿眼看不老神,见到他一脸微笑和淡然,仿佛没有太多的情绪。
“人人都为长生,人人都想逍遥自在,那么,长生到底好吗?逍遥又真的逍遥吗?谁知道呢?”
不老神轻声呢喃,仿佛是自言自语,也仿佛是对身后的许长命所说。
长生为什么不好?
难道逍遥还有假的逍遥?
许长命撇了撇嘴,对不老神的话深深不以为然。
但不知为何,不老神的每一句话都在他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忘怀。
过了许久之后,不老神又问了许长命第二个问题。
“朋友,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吗?”
呃,这个问题真的很古怪,我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就是许长命,姓许名长命,长长命命一百岁,是凡灵天拜仙城里一个卖豆腐的少年。
许长命刚想脱口就这样说,但是刹那间一道电光在意识海闪过,震得他神魂猛的一颤。
我是谁?
对啊,我到底是谁?
好像,我就是个没有来历的野孩子。
我的父亲是谁?他真的姓许吗?
我的母亲又是谁?她为何要把我寄养在拜仙城丁爷爷家?
还有,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我到底是谁?”
许长命顿时悲从心来,原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又过了许久之后,不老神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朋友,随着你修行越来越深,寿元也越来越长,在你还青春正盛的时候,你所有的亲人都死了,你所有的朋友也都老去了,甚至天下山河也改了颜色,那时候,你会感到孤寂吗?”
所有的亲人都死了?
所有的朋友都老去了?
许长命呢喃念叨着这两句话,紧紧皱着眉头。
“不老神,实话说,我没有亲人,除了仙子姐姐一人,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一直以来都是孤孤单单一人,我好像一直都是孤寂的。”
“是吗?你觉得你这短短的十几年是真正的孤寂吗?那如果是一千年,一万年呢?你身边所有熟悉的人都一个又一个老去和死去。”
不老神淡淡而道,目中有着一抹浅淡的忧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忧什么和愁什么。
许长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两只浓眉几乎完全搅在了一起。
他隐约明白了这一次的试炼是什么。
大概就是问心吧!
叩问自己的内心最深处,问得越明白,以后的心魔就会越小,修行也就越顺畅。
于是,他坐了下来,坐在不老神身后的草地上,怔怔思考着不老神所问的三个问题。
这一坐,他便坐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