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第二天下朝后便立刻回府去找祝雅竹。
“父亲下朝了?可用过午膳了?”祝雅竹一身淡青色竹纹衫裙,配合她优雅的举止,让人不舍离开目光。
“雅竹倒是越发像你母亲了。”祝承有些感慨。
“母亲?母亲风华绝代,世间无人能及,雅竹还差了些。”
祝雅竹的母亲名为白芷箩,在上一代可谓绝世天骄,不仅美若天仙,才情气质都是天下无双。她虽然出身将军府但却极喜文墨丹青,天下四国都有不少皇亲贵族来将军府提亲,但她都拒绝了,最后看上了当时还是个探花的祝承。因为祝承的文雅与才情,她不顾外界的眼光与家人的反对,硬是嫁给了祝承。结果证明她的眼光是极好的,祝承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便是坐到了丞相的位置,令人惊叹!
祝承也是有些怀念,那时的他极为爱慕她,没想到她竟然肯下嫁与他,成亲的前几年,她无怨无悔的替他照顾年迈的老母亲,他也是专注朝政,没有去特意的要孩子。
当他有一次奉命去灾区慰问灾民时,在当地的府衙的庆功宴上被地府的赵元灌醉。他把他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赵氏送上了他的床,两人发生了关系,并且那赵氏一次就是怀上了他的孩子。
祝承当年还是个中车府的二等官员,受那赵元的威胁,他只好带着怀有身孕的赵氏回京。
白芷箩知道后,虽然很伤心,但也没有凭借身份做出赶人的事。
祝承看着每日神色暗淡的白芷箩心自责愧疚不已,他不顾一切的宠爱她,终于不久后白芷箩也怀上了身孕,那时赵氏已有五月的身孕了。
赵氏在第二年年初生下了祝雅菲,白芷箩在年中生下了祝雅竹。祝承极为喜爱祝雅竹,也很心疼白芷箩生娩所受的苦,便是接着三四年没有再要孩子。
最后是白芷箩想为他祝家诞下继承家族的香火,祝承才与白芷箩有了祝文德。
而祝文峰也是在赵氏不甘现状下,偷偷给祝承下了药才有的。
“父亲可是想念母亲了?”带着清凉的声音将祝承思绪拉了回来。
“嗯,她这一生不知是否后悔过?”
“若我与文德一直像先前那般,母亲恐怕不仅后悔,还会死不瞑目。”
祝雅竹轻笑了一声,只是那风轻云淡的声音却是千斤重般砸在祝承心口。
祝承满嘴苦涩,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确实,祝雅竹七岁被下毒,导致毁容痴傻,八年来是京都最大的笑话,为此她受了多少欺负和委屈?祝文德也是在赵氏的“照顾”下变得不务正业,贪玩成性,典型的纨绔子弟一个。
这都是他的错,是他辜负了白芷箩最后的嘱托。
“父亲不必自责,有心算无心,父亲每日都要为陛下处理繁多的政务,自然忙中有梳。而且人心最是险恶,她要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办法多得是,我与文德能活到今日已是母亲在天有灵了。”
祝雅竹轻抿了口茶,似是不在意般。
“雅竹,父亲没有资格替赵氏求情,但是父亲还是想恳求你对雅菲和文峰手下留情,他们毕竟与你有着共同的血脉。”祝承脸色沧桑道。
“父亲放心,只要她们不来招惹我,不伤害文德,雅竹也不会怎么样的。不过父亲能否将掌家权交给雅竹呢?”祝雅竹禽着淡淡的笑意问道。
“掌家权?你一个闺阁女子要掌家权做什么?”
“掌家权本就是属于我母亲,就算她不在了也轮不到赵氏,我祝家也算京都数一数二的贵族,要是一直将掌家权交给一个姨娘,那外面该怎么看待我祝家?”
“这……”
“父亲难道还有将赵氏扶正的心思?父亲就算不顾及我母亲在天上的感受,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吧,一个堂堂正一品的当朝丞相竟然将一个偏远地方府主的低下之女扶正,父亲的同僚该怎么看待父亲,陛下又怎么看待父亲?”
“自是没有这等心思,只是为父怕影响你的名声。贵族之家最忌讳儿媳强权夺势,若家中没有老人还好,要是有,那只怕都不愿意自家儿媳还未嫁人便是掌家的。”
祝承有些担忧道,他从未想过要将赵氏扶正,哪怕之前祝雅竹无颜痴傻,祝文德恶劣纨绔,他都未曾动过那心思,他只是担心祝雅竹。
“父亲多虑了,纵观这京都还有谁家的女儿比我祝雅竹的名声还差?”
“这?可是你的脑病都好了,容貌也恢复了,只要为父再放出话来,谁还敢将你以前的事拿来说?”
“父亲,雅竹并没有打算对外公告这些。”
“为什么?”
“雅竹并不想过那万人瞩目的日子,雅竹只想安静的待在府中,好好教导文德,以不负母亲所愿,父亲所说的嫁人,雅竹也并没有那个心思。”
“这怎么可以?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请父亲不要插手雅竹的婚事,雅竹虽然柔弱,但性子却是执拗,若父亲不想看到雅竹做出什么傻事,就请父亲在此答应雅竹这个请求。”
“你……哎,算了,就当补偿你八年来的苦,以后你的婚事自己决定。”祝承叹了口气,他能为她做的不多,就随她的心意的。
“谢过父亲,那父亲可要记得今日所约,日后可不要赖皮哦”祝雅竹浅笑,有些小调皮。
“好,为父既已答应了你,自是不会再出耳反耳。”祝承被她这般模样逗的一笑,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是轻松了许多。
“父亲,雅竹想出门一趟,待在府中已有一个多月了,雅竹心中有些闷,想出去走走。”祝雅竹挂着浅笑向祝承询视,祝承点了点头,叮嘱她小心些,注意天气冷别着凉等等,见着祝雅竹一一点头应下后,方才放心的离去。
“小姐,我们要去哪呢?”房间中君儿替祝雅竹整理着身上的斗篷,有些兴奋的问道。
“去食道小巷看看。”
“小姐可是有想吃的东西了?”君儿开心的问道。祝雅竹从病好后就极少吃下人们送来的东西,这一个月来她家小姐都瘦了一圈了。
那食道之所以程称为食道是因为那里一整条街都是经营膳食的,所以君儿才会这样问她。
“去看看。”祝雅竹轻轻淡淡的声音回应道。
君儿听到她的回应,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这半个月来,小姐对她总算没有像刚醒来那般冷淡了。
“走吧!”祝雅竹戴好面纱,对着君儿轻轻说了一声便是迈起莲步走了出去。
君儿连忙拿起备用的外衣斗篷跟上去。
马车早已在大门外等待,祝雅竹和君儿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向大门口。
“呦,这不是二妹吗?二妹这身打扮可是要出门?”祝雅菲从花院的方向走了过来,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那对眼里隐着嫉妒与恨意。
此时祝雅竹一件宽大的白色斗篷将整个身躯包裹,仅仅露出头部,一张白色的面纱遮盖这脸,露出一双秋水剪影般明亮清澈却又带着些许凉意的眼睛。那只用一个木簪挽着的三千青丝垂于身后,耳际边有着两丝细长的长发随风飘荡。整个人显得盈弱纤细,像初夏那刚刚展露的小荷。出水芙蓉大概就是这般!
祝雅竹并没有理会她,转头跟君儿说了一句不用理会便是脚步不停向前走。
祝雅菲见到她这般模样哪里能忍。
“站住!祝雅竹,本小姐叫站住,你没听到?”见祝雅竹不理会她的喝声,祝雅菲直接快步走到祝雅竹的身前拦住她。
“滚开!”祝雅竹的声音有些轻,也有些冷,身旁的君儿心底一颤,这大小姐恐怕要倒霉了。
“你,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找打!”祝雅菲气得有些颤抖,阴狠的骂了一句就是抬起手向祝雅竹扇去。
“啪,啪啪。”
君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双脸通红,一脸呆滞的祝雅菲。她家小姐真霸气!
“走!”祝雅竹轻声吐出一个字,便是越过呆傻的祝雅菲走了,君儿赶忙回神,跟了上去。
只是她还没走完这条小道,那回过神的祝雅菲就是一脸气愤的冲上去。
“祝雅竹,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感觉到背后扑来的人,祝雅竹一个转身便是错开,祝雅菲刚刚扑空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从屁股上传来推力,整个人重心不稳,咚的一声就五体投地般摔在地上。
祝雅竹优雅的收回脚,没有理会她的惨叫,也没有看看她摔得怎么样,她还是保持那般轻轻淡淡的模样离去了。
大街上!
虽然还是尾冬,天气还是有些冷,不过很多人还是耐不住这外边的热闹,纷纷出来喝喝茶,听听曲聊聊着京都近期的事。
祝雅竹吩咐车夫到食道小巷去,到了才知道虽然是叫小巷,但这街道却是能并列容下四辆马车行驶。见到这番,祝雅竹也不打算下马车,看到什么不错的食品便让君儿买下一小些,提回马车里,不过祝雅竹并未在马车里食用。
而是将整条街都逛得差不多后找了一间较高档的酒楼进去。
“小姐,这是酒梦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了,很多官家子弟都来这,这里没有背景家世的一般人都进不来呢。”君儿向祝雅竹介绍着。
“进去!”祝雅竹轻淡的声音响起,人已经进了门口。
“这位小姐,您是要雅间还是雅桌呢?”一位很有眼色的小二恭敬的问道,低下饱含惊艳的眼。
酒楼的大厅中也是因为祝雅竹的到来有些寂静,寂静后又变得更加吵杂起来。
祝雅竹看到这,眉头一皱。
“我要一间靠窗的雅间。”声音轻淡,但却格外好听。
“这女子是那家的千金,看这身型必是个美人。”
“是啊,怎得以前没有见过?”
……
祝雅竹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小二领着祝雅竹到二楼的一间雅间,祝雅竹点了些中意的小菜后,小二才恭敬的退下。
祝雅竹安静的坐在席垫上,直到小二上完菜,她叮嘱了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后,才让君儿一起坐下吃饭。
君儿犹豫了一番,但想起自家小姐的性子便是坐了下来,两人还把刚刚买下的食品也拿了出来吃。
只是祝雅竹每样尝了些,填了下肚子后便是没有再动筷子。
这个年代的东西味道都是一般般,她吃到的恐怕已经是最好的层次了,可是对于食物她是很挑剔的,这样下去她恐怕得饿死在这古代了。
得把那些好吃的做出来才行!
祝雅竹就这样决定了在古代做的第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