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规距,可皇帝想着这后宫女人这么多,多她一个安贵人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经不住西门昭百般央求,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准了他。
这天,皇帝设家宴,所有有所出的妃子纷纷列席,摆满了整个琼华殿,生了儿子的嫔妃三十七人,生了女儿的四十八人,加上皇孙,好一个壮观的场面。
皇帝估计认不全自已的子子孙孙吧,难怪宫里会有这样多未出嫁的大龄公主思春。
西门昭母子被人海淹没,许多争强好胜的皇子们纷纷抢着在皇帝面前出风头,想一博皇上青睐,许个爵什么的。
西门昭只是默默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母妃低声问他为何不随众人一同上前讨父皇欢心?
西门昭只是轻轻一笑,道:“母妃,想在父皇跟前出风头也得分时候,您就等着瞧吧,不出三日,今日这些出风头的兄弟们便知道后果。”
瑶妃信任儿子,晓得他做事极有分寸,便不再多言,转身随先前在宫中的几位旧相识妃子叙叙家常。
大伙对瑶妃居于宫外之事看法众多,有人羡慕有人妒,自然也有人不以为然。
无子出又无皇帝恩宠的妃子自然是羡慕嫉妒恨,而承蒙圣宠,所出皇子亦身居要职的妃子自然是对她居于宫外表示同情。
所幸瑶妃在宫中多年,早就磨就出淡泊心性,不在乎旁的人对她的眼光,自然无论是羡慕嫉妒恨还是恶意的同情,她都不放在心上,只和能谈上话的嫔妃闲聊着。
这一闲聊不打紧,打紧的是有些妃嫔生就一张不严实的嘴,所谓言多必失,况是酒后。
瑶妃虽一直晓得深宫寂寞苦,可也从没想过她们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在皇帝眼皮底下也敢红杏出墙。
这可是一顶天大的绿帽。
多数女人生就心里藏不住事,这瑶妃亦不例外,虽应了良妃定将嘴闭严,决不将此除了皇帝外半公开的秘密透出一星半点,可她在儿子面前又怎忍得住嘴?
西门昭见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疑心顿起,询问了几次瑶妃便和盘托出,真真是吐的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留。
西门昭之前虽偶有风闻,却只当是笑话一笑了之,今日从母妃嘴里得知此事,仍是大吃了一惊,心道这后宫女人真个是胆大包天。
本不欲理会此等丑事,可想之太子也牵扯其中,他嘴边不禁扯出一丝笑意,暗道:“父皇,请恕孩儿不孝。”
话说这夏云依见宋仙儿脸色日益恢复如常,便盘算着寻个机会将她托给黑老大,让他带着宋仙儿远走高飞,在京都城里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虽时都有生命之忧。
她暗中派人打听那令宋仙儿芳华尽失数月之久的大侠,知道他是清绝冠的冠主,凌萧。
凌萧,十六年前接位清绝冠冠主之位,十数年来率一众弟子行侠于黑白两道,扶贫济世,除暴安良,在民间威望极高,这是世人都晓得的事儿,却再也查不出他和宋仙儿有何恩怨纠葛,看来只有当事人和黑老大知道。
她暂顾不上这些前尘往事,若将来有命活下,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如今最重要的是宋仙儿平安。
宋仙儿想得何尝不是此事,经过这些日子心情已然渐然平复,眼见着数月时日已过,宫里那些女人想男人的次数是有增无减,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趁着现在还能活动活动,得寻个法子让黑老大带夏云依离开京都。
这男女之间的事儿总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明明是雇主与男妓之间的简单关系,却也有可能产生别的关系。
比如这静妃,她出宫数次,每次都与同一个男人缠绵,他算得上是夏云依手中男妓中的头牌,床技和哄女人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好,一来二往,她竟迷恋上这个只因收了钱而将她压在身下的男人。
许是深宫寂寞太久,她竟天真的以为男人在与她****时所说的情话都是肺腑之言。
天晓得这个男人对多少女人说过这种情话,有二十七八的少妇,三十五六的贵妇,甚至四十五六的老妇。
可她静妃偏偏不管不顾,她寻到夏云依,当面要求替莫良赎身,让她们两人开价。
夏云依微笑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心想她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么?这种男人她就算赎身了又能怎样?也不想想自已的身份地位,她还想将她带进宫不成?
一想到这儿,她不禁打了个颤颤,这蠢女人不会真想将他带进宫吧?
若真是这样,那她夏云依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夏云依可怜巴巴的看着静妃身后的福公公,福公公也是一脸为难的表情,能想像出这老头也应是劝了许久未果吧。
宋仙儿拍拍女儿肩头,眼神示意她淡定些,别激动,对方可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
夏云依这么些年啥场面没见过,早已练就面对任何状况都能面不改色平静应对,可眼前这蠢女人,真真是勾起了她心里那股子无名火。
自已想死就得了,还非得拉别人垫背。
宋仙儿走至静妃身前,福了福身,柔声道:“娘娘,恕民妇多言,您要莫良民妃岂敢不从,可您身在宫中,定有那身不由已之处,将来要怎的安置莫良呢?”
静妃嫣然一笑,美美的说“这还不简单,让他扮成太监随我进宫,与我日日厮守。”
她说的真是轻巧,福公公偷偷擦了一把汗。
可怜这老奴,每天在刀口上讨饭吃,将她们这些饥渴的主子弄出宫已是极为不易之事,现今还想在后宫私藏男人。
要知道,这后宫除了皇帝和太监,旁的正常男人那是要主动避嫌,连太医出入后宫都必须有侍卫和太监在旁监督,什么时辰进来,什么时辰出去,期间做了什么事情都有宫务官随行记录,就算是太子要来后宫鬼混,那也得夜深人静时对守夜值班的侍卫们恩威并施才能如愿。
可这静妃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想私藏男人以备夜夜偷欢,她不晓得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么?
单单是株连她一人的九族也就罢了,怕就怕到时牵出这案中案,皇帝瞧着头上那顶天大的绿帽,怕是要尸横遍地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和一个真正的太监那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想要藏住怕是没那么简单。可这静妃偏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认了死理,并威胁宋仙儿与福公公,若她最终不能如愿,那便玉石俱焚。
福公公真真是悔不当初,他为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拼上自已的老命不止,还要搭上许多宫外那些不明真相的亲人,想来真是不值,可事已至此,后悔无用。
静妃为莫良付了三千两白银赎身,她又那里知道,莫良从未受过约束,他本就是自由人,何须赎身?不单莫良,一干醉仙楼的公子少爷们没有一个不是自由人,他们生性风流,又身无长处,这份既能赚大把银子,又能夜夜销魂的差事,正适合他们,又怎需要什么卖身之约。
这莫良惯于风月之事,从不对女人上心,包括这静妃,管她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是美是丑,只要有钱拿,夜里吹熄了灯,不都是一样么。当他知道静妃眼巴巴要替他赎身时,并没有太多意外,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他早有应对之策。
夏云依告诉他对方来头不小,让他想清楚再做决定。莫良只是轻蔑一笑,来头不小?还不都是一个样,轻浮水性的女人罢了。他让夏云依代他收三千两赎金,将夏云依一番告戒通通当成耳边风。
很快,三千两到手了,这个叫静妃的女人亲自来接他。他本想随她去了,再多骗些银子,出外游玩个一年半载,花光了钱再回醉仙楼做做老本行就得了。可谁知,耳鬓厮磨间静说出了自已的身份,她竟是宫里的女人,难怪她穿的肚兜儿是他从未见过的华丽。
莫良再浑也晓得后宫不是他该去的地方,他要是进去了,还能不能活着出来?这三千两买他的命,那他可不愿干。
想到这儿,他兴头尽失,那玩意儿也软了,静妃失望极了,可也善解人意的说不着急,日后他们有得是时间****。
莫良此时已然打定了主意,非逃不可,这种玩命的游戏他可不想玩。他假意哄了静先在床上歇歇,说回房收拾点东西便随她进宫。
静妃深信不疑,夏云依的睡了一觉。却谁知醒来才发现,莫良已然消失无踪,任凭她将醉仙楼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发现他的踪迹,消失就如从未出现过。
静妃大怒,怨气不由分说的撒在了夏云依身上,让她将人交出来。夏云依在心里咒骂了莫良千百个回合,却也实在不知他的下落。
于是,静妃想出一个法子,她命人绑了夏云依,让福公公想法子带进宫,让宋仙儿拿莫良来交换,否则就让夏云依一辈子老死宫中。
这招果然够狠,让夏云依和宋仙儿很无语。黑老大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动手,他的身手要救下十个夏云依也不成问题,可问题是,可是将事情闹大了,可就是醉仙楼的灭楼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