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幽,疏月冷影。
一袭黑衣的男子踏花而来,习习之风,惹得黑袍轻舞,银狐面具在冷月中发着森然摄魄的锋芒。
女子靠着玉栏,凝望着远处发呆,她眉目清雅,不染铅华,青衫如杏,人美如仙,被来人惊了一跳,方站起身,娉婷轻礼,“瑶姬见过公子。”
此人正是君煌炎,他未应声,只是匆匆瞥过她伤痕累累的十指。
“瑶姬,十年之约,答应你的,我定会让它兑现,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为我办一件事。”君煌炎冷冷开口。
瑶姬低垂着眸,“公子尽管开口,瑶姬万死不辞。”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你可愿意?”君煌炎背光而立,听起来像是询问,实则却不是问她愿不愿意,而是能不能完成刺杀任务。
公子是个完美的人,凡事都不喜欢拖拖拉拉,他要谁死,谁都会死。
“目标是何人?”瑶姬问。
“雪太子病重,南漓国主放榜寻访天下名医,而你的目标就是揭榜入宫之人。”君煌炎寥寥几句,似乎说明了整个形势。
因为,雪太子一命呜呼,最受打击的便是整个南漓国和南漓国主,公子要的无非是南漓大乱,乱了,才好!
千千万万人之中,唯有他救她于水深火热,不管他的手上沾了多少血,在她心中,他的形象丝毫无损。
瑶姬一个浅浅微笑:“心头之患,瑶姬会为公子铲除之,此处虽然是公子的行宫,但是却杀机四伏。”
君煌炎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瑶姬,片字不留,身影轻旋,消失夜色。
瑶姬紧握着瓷瓶,小心打开了瓶盖,一股雪的香气,莲的清香缓缓逸出,扑鼻而来,心头不禁一热,这么多年,没有看错公子,殊闻不远处传来人踏步的异响,她赶紧收好手中的小瓶,一脸正色地凝视远处。
那人一袭白衣飘飘,气质如染寒冰,自黑夜出,如诗如画的容颜,是惊破暗夜的闪电,他的颜,曾让她惊叹得捶胸顿足。这,不就是公子吗?可是刚刚走的那个......
瑶姬神色轻幻,脚尖轻掂,身姿柔如扶风的杨柳枝,夜色亮起一道暗芒,转瞬她腰间的软剑已被抽出,猛地朝那人心脏刺去。
那人一动不动,却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只待软剑刺来,白色身影微转,剑指偏锋,眨眼之间,剑尖夹在他的两指之间,他稍一用力,软剑被他折成两半,铿铿掉地。
瑶姬愣然,收了软剑,福了福身,“瑶姬失礼了,望公子宽恕。”
眼前的公子冷澈如冰,淡漠地看她一眼,“今夜于你而言,日子特殊,为何你还未离去,在行宫中逗留?”
公子竟然记得!瑶姬轻颤,幽幽道:“多谢公子赐药,瑶姬这就离去。”起身拜别,匆匆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白衣的公子狂妄一笑道:“瑶姬眼力真差啊!连本公子的招都识不破。”
只听另一人答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门主的一分你都未学会,月西影,你得意得好像有点早了。”一袭邪肆魅惑的身影现出,他风流地摇动着手中的美人扇。
月西影撩起衣摆,跪地一拜,“属下见过副门主。”
“起来吧!”七浅染懒懒回道,从袖中扯出一卷画,随手扔出,“门主命你不管花多大代价也要找到画中人。”
月西影展开画卷,眸光惊艳,画中人一袭白衣轻袅,晶莹剔透,闪闪发光,飘雪缠身,宛如带着生命一般依恋着她。
“这女子真美!”月西影由衷感叹。感叹之余,又惋惜念道:“可惜只有她的背影。”
也是羽尘殿下,还能忆起小仙紫的仙风倩影,若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只怕脑海中什么都不会留下。白日里见那丫头气色不对,是中毒?还是受伤了?思及此,便合上折扇,卷尘离去。
紫珠被银影针折腾得够呛,无奈之下,便默念了一段心经,银影针先是抵抗了一阵,肃杀之气极重,后被法字金印抹杀,遂冲抗金刚正气,刺破皮肤逃出。
紫珠五脏六腑俱损,吐出了一口血,血迹染在了一根银影针上,所有的银针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排列成环,白光浮现,门扉开启,竟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看起来像个神殿,庄严肃穆,却是好生眼熟,殿上有三席,无人坐着。
紫珠好奇地往门扉靠近,一不小心,却被白光给吸了过去,双脚一滑,入了门扉中,来到了大殿之上。
眼前是活生生的大殿!
殿中有七龙神柱,霸气恢宏,三席之上,更是诡异,原本一片白冰石所成的天花板,竟奇异地现出了一副又一副的神画,画中人皆神妃仙人,惊艳绝世,举世无双。
紫珠走马观花看了一阵,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个神女的画像上,小脸十分惊愕。那位神女白衣如莲,颊若飞霞,嘴角勾起柔柔的笑意,不知为何,看着她,心口竟莫名地牵痛。而且,她长得和自己,除了气质,面貌如出一辙。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着神画,她目光幽幽,淡淡地问。
一线白光从身后飞来,神画消失,身后有一人冷冷呵斥,“你是何人?胆敢犯我水云潭。”说完,指尖弹出道道白光,袭向紫珠。
紫珠未来得及躲闪,白光穿心而过,眼前白影飞闪,还未看清来人,身子落回了门扉之后,掉落的地方却不再是雅阁,而是悬在峭壁的树上。
许是从高处坠下,树干细弱,摇摇晃晃,看起来快要断了。
紫珠凝聚心神,抬头望向崖顶,还好不是很高,要飞上去并不是难事。不过,夜空却飘来了金元宝。
崖顶浮起一抹青烟,隐约之中,传来了女子的呜咽之声。
谁在祭祀呢?好奇心被吊起,一时连痛楚都忘了,她抱着树干,静静地听崖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