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罗连千焦这个概念都没听说过,因此他干脆不理会毕昂德这奇怪的要求,随便买了个份饭就给他拎了过去。
毕昂德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饭上面,而是在刚刚研究的一堆地球时代早期历史的资料上。
这里的“一堆”是实景描写——因为书桌旁堆了好几摞比书桌还高一倍的纸质书。
“那么,你发现了什么?”听说毕昂德的研究很顺利,安其罗随手把饭往桌上一扔,急切的问道。
“不急不急,这件事情我得从头给你讲起。”毕昂德说着从那一堆书中抽出好几本,差点造成塌方,随后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黄色圆柱体装置,神神秘秘的招呼安其罗:“过来!这样会更有感觉!”
然而当安其罗跟着毕昂德的脚步行进在书架间的时候,他却敏锐地发现毕昂德在将他引向越来越黑暗的地方,身后那盏灯离他越来越远,两边的书架也越来越暗淡,几乎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了。
“喂,咱们要去哪?”根植于基因中对黑暗的恐惧即使过了十多个世纪依然没有消失,安其罗有些不安的问道。
“带你去体验一些令人震撼的事情,不过这要求环境非常黑暗。跟上来就对了。”已经看不见毕昂德的身影了,只能听到他的话语从前方传来。
安其罗只能惴惴不安的继续前行。
又在黑暗中不知行进了多久,终于,前方的毕昂德停下了脚步,安其罗一头怼了上去……
“啊,不好意思,这儿实在是太黑了……”
“没事,这不重要。重点是,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毕昂德抓着安其罗的胳膊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动。
“感觉?”安其罗回头看了眼那几乎小成了一个光点的灯泡,“呃……不怎么自在……”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们的祖先可比你的感受要不舒服多了。”
安其罗的腿碰到了一个东西,只有自己的膝盖高,他用手摸了摸,很柔软,也很大,好像是床,就坐了上去。
“你可以想想看,在我们的祖先刚诞生的那个上古时期,”毕昂德故作神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原始人们只有简单的意识,他们就用这简单的意识好奇的观察着周围的世界,思考着应当如何努力生存下去……”
安其罗产生了一丝丝代入感,但他还是很快出戏了:“这是铺垫吗?你可以跳过了,我赶时间……”
“别,你一定要把这个铺垫听完。”毕昂德接着说道:“想想看,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原始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野兽捕食我们?为什么它们那么强壮?为什么周围的树那么高?天上那亮闪闪的东西又是什么?”
就在这一刻,毕昂德把周围的墙壁调成了满天繁星的景象,两人就这么“孤零零的漂浮在宇宙之中”。
安其罗希望毕昂德不要像上次一样整出什么幺蛾子……
幸好,毕昂德只是感叹了一句:“这是一个有希望的物种。”
虽然这个感叹让人莫名其妙,但至少不像上次那样呛人……
安其罗稍稍松了口气。
刚把这口气吐完,就见旁边的毕昂德开始搞其他幺蛾子:几个小火星一闪而过。
“这又是什么?”
接下来小火星又蹦出来了几次,就借着这么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安其罗看见了毕昂德正用神秘的目光看着自己说道:“是打火石。”
“哈……”安其罗不明所以,“干什么?”
“生火呀。”
正说着,这一片宇宙空间中突然闪烁出一朵橘红色的火苗,并且有逐渐扩大之势,逐渐照亮了这一片空间。
安其罗盯着那火苗看了很久,终于说道:“小心别把四周点着了。”
“放心放心,这里离书架远着呢……”
“我是说你的床。”
“……嗯,有道理。”
供火焰燃烧的是一些干草和几块搭建成中空结构的木头,毕昂德则用脚戳了戳承载着火焰的铁板,让它远离了自己的床。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找来这些稀罕玩意儿的。
“燃烧的三大条件,一,可燃物,二,助燃物,三,一定的温度,这对于咱们现代人来说是常识……”
“不,就算我缺乏常识,我也知道火的燃烧条件绝对不是现代人应具备的常识……”
“好吧,这是我的常识。”毕昂德不甚介意的耸耸肩,“但是你想想啊!在那个人类根本没有掌握任何自然规律的时期!这样的东西该怎么解释呢?!……该……该怎么解释呢?……该怎么解释呢?!?!”
“你别一惊一乍的,有话好好说。”安其罗立刻拿手背拍了他一下。
“你仔细想想啊……还能怎么解释呢?”毕昂德突然一缩脖子,这让他看上去更加神秘了,“当然是……当然是无所不能的神啊!……”
“哦,最后跟宗教扯上关系了……”安其罗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懒得思考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所以呢?”
“接下来咱们这么干。”毕昂德说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和床一样高,比大腿还粗一圈的红色圆柱体,其上连着一根黑色的橡胶管,他抓住其中一头对准火焰,一按圆柱体上的开关,一股白色的雾气凶猛的喷了出来,不出几秒就将火焰熄灭,这个房间重回黑暗。
“你这又是搞什么鬼……”闻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臭味,安其罗皱起了眉头,“还嫌你的屋子里不够难闻么?”
“没办法,干粉灭火器就是这样。”毕昂德并不在意的样子,将灭火器塞回了床底下。
“就不能用超声波灭火器么……”
“好啦,不说这个了,接下来要这样干,”毕昂德拍拍手,“来,躺上来。”
“你还想干什么?”安其罗躺到了床上,又听从指令变成了趴着的姿势,然后借着火焰的余烬,看到毕昂德将带过来的几本书和那个黄色圆柱体放在自己面前,再接着他趴到了安其罗旁边,一拉厚重的被子,将两人完全罩进了被子里,这下可就是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哈哈,我就喜欢在这种环境中研究历史。”因为被罩在被子里,即使毕昂德细声细气的,听起来音量也很大,“你不觉得……这样子……可以感受到历史的厚重感吗?……”
“你拿被子的厚重代替历史的厚重?”
“不是……你难道不觉得,这种环境……有种在挖历史坟墓的感觉吗?……”
安其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