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拖拉机的有心争辩,永哥连连摆手,他只得装作哑巴向前开去。
汽车上,国伟睁开眼睛:“怎么了?”
司机恨恨地:“拖拉机!”
国伟瞟了一眼,看到了拖拉机上的几个人,却没有认出背坐着的望涛。他打了一个哈欠。
司机:“这些小子,就是欠揍!”加大了油门。
汽车一路前行,前面出现了海和村子。
国伟:“你别看县城和大城市里什么都有,我就是觉着不如咱不夜庄。”
司机:“那是!”
20、日,村办公楼
汽车在楼下停住,国伟提着一包东西下车。
他把东西放好出来,见柱子、子昌等人在议论着什么,走过:“怎么,又有什么新闻?”
子昌:“哪来的那么多新闻。”指指柱子:“这不刚才说,荣新喜欢的那个打工妹突然走了。”
国伟大吃一惊:“就是那个卓望涛?”
柱子:“是啊,你也认识?”
国伟:“为的什么?”
柱子:“说是她妈病了,急着要回去见上一面。”
国伟松了一口气:“哦。”
柱子:“没来电报没来信,是她弟弟领着两个人来的。”
国伟:“两个什么人?”
柱子:“男的,一个二十五六岁,一个三十来岁。”
国伟抽了一口气:“哎——这倒是有点……”
子昌:“这不我们刚才说,好像是有点事儿。”
国伟:“荣新知道吗?”
柱子:“也是要走了才知道。他回去拿钱,人家一溜烟儿先没了影儿。”
国伟愣住了,问:“走了多一会儿了?”
柱子:“顶多半小时,拖拉机,好像是专门雇的。”
国伟脑子里浮现出路上错车时看到的那辆拖拉机的情景。他猛地打了一个激凌。
“车呢?”
“车?哪个车?”子昌问。
“刚才我坐的那辆车呢?”
“不是回去了吗?”
国伟撒腿就跑,刚刚跑出几步,一辆摩托车迎面开来,他拦上前去:“借光借光!”
司机下车没等问什么,国伟跳上摩托车,一个急转弯疾驶而去。
21、日,公路上
拖拉机急急地开着,望涛还在落着眼泪。
永哥和另一个男人不时地望着身后的公路。
22、日,公路上
国伟急起直追,把车开得风驰电掣。
行至一处,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拐上了路边的一条小路。
摩托车驶进一座小院,小院外挂着“海东派出所”的牌子。
国伟进到屋里,跟一个干部说着什么,干部喊过两名警察,三人出屋。
一辆二轮摩托,一辆三轮摩托驶出小院。
23、日,公路上
拖拉机急驶,望涛眼睛已经哭得通红。
来到一个路口,永哥忽然指挥驶上一条土路。
24、日,公路上
摩托车一路急追,追过一辆拖拉机又追过一辆拖拉机,始终不见望涛的影子。
又是一阵急追之后,前面出现了一座城镇——县城。
摩托车驶进县城,闯过街心的红灯,向车站直驶而去。
25、日,车站
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国伟和两名警察站里站外看过一遍,依然没有发现望涛的身影。
26、日,公路边的一个小站
拖拉机停住,望涛、望波、永哥等人下车。
27、日,县城里
国伟等围着街道转过几圈,没有发现望涛等人,突然加大油门,再次驶上了公路。
28、日,路边小站
一辆公共汽车驶来,望涛、望波、永哥等人上车。
汽车驶去,永哥松了一口气。
稍倾,国伟等人追来,向一位女同志问过几句,飞车而去。
29、日,公路上
国伟等人拦住汽车,望涛露出了好不惊讶的神情。
国伟向望涛说了几句什么,望涛如梦方醒。
30、日,路旁一处
国伟、望涛在看着一封信,那正是瑶琴的那封信。
望波:“……爹妈是怕你出事,才让我领着永哥他们来的……”
国伟收起瑶琴的信,对望涛道:“这件事交给我了。你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回去!”
望涛点点头,擦干了眼泪。
国伟跟警察说了几句什么,警察把永哥和那个男人叫到一边。
警察:“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行为?我告诉你们,说轻了属于欺骗,说重了那就是拐卖妇女,判个十年八年半点也不冤枉!”
永哥:“同志,这可是她爹妈的主意,说好了回去以后让她嫁给我的。”
警察:“爹妈?爹妈哪儿来的这么大权力?爹妈犯了法那也是……你们说怎么办吧?是上法院呢还是自己回去?”
永哥:“同志同志,我们来可是花了钱的,你总不能让我们人财两空吧!”
警察:“那就上法院吧。”指指车:“走!”
永哥:“别!别别……”
望涛向国伟说了几句什么,国伟拿出200块钱交到永哥手里:“咱们可是说好,回去你要是找她爹妈的麻烦,咱们可就算是认识啦!”
永哥接过:“是是,是……”
警察:“你们还不快走,等着上法院哪!”
永哥和那个男人连忙离去。
31、日,不夜庄村口
两辆摩托车停住,国伟、望涛、望波走下。
不少人围拢而来。
32、日,瑶琴家
瑶琴边试着新衣服边哼着歌儿。
瑶母:“这几天就没见出过日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瑶琴:“怎么了,日头出来了呗!”
瑶母看着床上的婚纱:“日子定下来可得告诉你妈,你妈要操持的事还多呢。”
瑶琴:“行,答应你了还不行吗?”把瑶母推到屋外。
瑶母乐颠颠地进到里屋去了。
院子里,围伟进,瑶琴隔着窗户看见了,脸上立时跟开了花似的。她敲着窗子,示意让国伟进屋。
国伟面色阴沉,想了想还是进屋。
瑶琴拿起床上的那件婚纱,边比量着边道:“国伟你看,我穿这身行吗?”见国伟没有回音,撒娇地扑到面前:“你说嘛,说嘛!人家都说我穿这一件最好!”
国伟一推,把手中的那封信扔到了床上。
瑶琴一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国伟:“这是不是你写的?你说!”
瑶琴装作没事似地:“你这人真是!人家问你衣服好不好,你还没有说哪……”
国伟:“少来这一套!你说吧,到底是不是你写的?谁叫你写的?”
瑶琴想抵赖,想了想却坦然了:“我说的是荣新,又不是说的你。”
国伟:“这是说的谁不说的谁的事吗?就你这封信,人家家里差点过不下去,望涛也差点让你给毁了!人家哪点对不起你了?你凭什么就这么歹毒!”
瑶琴依然撒着娇儿:“国伟,这事算是我不对行了吧?我不也是为了咱俩好吗?”
国伟怒气冲天:“咱俩好?谁跟你咱俩好?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井水不犯河水,各人走各人的道儿!”大步出门。
瑶琴惊了:“国伟!国伟……”
国伟头也不回,出院而去。瑶琴扑到炕上,放声大哭。
里屋的瑶母似乎听到什么,连忙进屋:“琴子,你这是又怎么啦?啊?你说呀!说呀……”
瑶琴却把母亲推出屋外,砰地关上了门。
瑶母恨恨地:“这个孩子,这又是怎么了呢?”
33、晚,国伟家
盛母还在做饭,厚成、国伟、盛楠坐在电视机前,谁也不说一句话。
盛楠忍不住了:“爸,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啊!村里都快议论翻了!”
厚成吸着烟还是不肯发话。
国伟:“议论什么?没有比你事多的!”
盛楠:“我事多?你到外面听听,人家都怎么说你!”
国伟:“人嘴两张皮,谁愿怎么吧嗒怎么吧嗒!哦,眼看着人给骗了,拐了,倒了血霉就好啦?你们那心里就舒坦啦?”
盛楠:“这是我说的?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胡搅蛮缠!”
厚成摆摆手,目视国伟:“不是说你不该去追,是你追回来以后打算怎么办?干什么?”
国伟:“怎么还干什么呢?”
厚成:“就你那点心眼还瞒不过你爸!你把望涛追回来,又跟瑶琴闹翻了,咱就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猜,你自己心里总得有个谱吧。”
国伟欲言又止。
盛楠:“男子汉大丈夫,干吗不说呀?”
国伟:“说就说,我就是喜欢她怎么啦?”
盛楠:“荣新喜欢你也喜欢,这算是怎么回事呢?再说喜欢算是怎么回事呢?”
国伟决然地:“我不管谁喜欢不喜欢,我就是要娶她,叫她给我当老婆!”
厚成一怔,欲言又止。
盛母端着一盘菜从伙房出来:“什么老婆?谁的老婆又怎么了?”
众人没有理睬,她很不满意地嘟哝着,又回伙房去了。
盛楠:“行!有点男子汉的味儿!不过……人家望涛同意吗?”
国伟:“这倒是真没问过。不过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哪个姑娘是不愿意嫁给我盛国伟的!”
第四集
1、日,望涛住处
这是两间空屋,望涛与黑妮、窦远山等人正收拾着卫生。
黑妮:“……人还知道怎么做了那么个梦!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望涛姐叫人家给抢走了,我就哭啊哭啊,差点没哭晕过去。”
窦远山:“光知道哭啊?赶快报警啊!”
黑妮:“还报警呢,我那腿都给吓抽筋啦!”
望涛:“完了,下次再遇上事儿,是指望不上你啦!”
黑妮:“人家是替你害怕嘛!你听,到现在我这心里还嘣咚嘣咚的哪!”
窦远山:“哎呀我的天!望涛姐,这要是出了人命你还得坐牢哪!”
众人一阵大笑。荣新端着一块玻璃入来。
望涛:“没事了,下午我就上班去了。”
荣新:“不急不急,望波来了,你总得陪一陪。哎,望波哪?”
望涛:“国伟叫走了,说是让他看看村子。”
2、日
码头上,国伟领着望波在看渔船进出、海鸥翻飞;
村子里,国伟领着望波在看渔民新宅、建设工地;
冷藏加工厂,国伟领着望波在看机器运转、鱼货装卸;
学校里,国伟领着望波在看教室、操场;
村后山坡上,国伟指着村子在向望波讲着远景规划。
3、日,海边小亭
国伟、望波面海而立。
国伟:“怎么样望波,这个村子还行吧?”
望波:“太行啦!”
国伟:“比你们东北的那个村好还是差?”
望波:“那呀,差得没鼻子啦!那算是个什么破村,没海没船不说,汽车也没有,厂子更是什么样儿还不知道,连我上学都得跑到山外边去!”
国伟:“那你说,是这儿好还是那儿好?”
望波:“当然是这儿好啦!好一百个帽上啦!”
国伟:“那要是叫你挑,你愿意在这儿还是愿意回东北?”
望波:“那当然……”想了想:“可我爹和我娘还在东北哪。”
国伟:“要是让他们也来呢?”
望波跳起来:“真的呀?”
4、日,瑶琴家
桌上摆着饭菜,瑶琴衣冠不整,闭门不出。
瑶母换了衣服,出门。
5、日,厚成办公室
干部丙等在向厚成汇报着海带夹苗投苗的情况。
干部丙:“从了解的情况看,一队二队再有四五天就差不多了,三队四队差得还比较大。五队那儿,总共投了不到200亩。我问怎么回事,洪广说,谁要是能保证卖出去,让他投3000亩他也投。”
厚成:“谁保证?卖不出去是你熊,你那个队长没当好!200亩我要你那么个队干什么?”
室外,瑶母走来。
厚成:“行了,先说到这儿吧。”对干部丙:“你再去找洪广,跟他说,投这么多苗不但他不通我也不通,可这是县里的指示,不投也得投!他要真有胆儿就找徐县长去;没那个熊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干部丙等离去。瑶母进,厚成连忙起身让着座儿。
瑶母:“你也不用忙活。你知道我为的么事来的吧?”
厚成:“知道不知道,老嫂子你有话我也得听。”
瑶母:“瑶琴和国伟的事用不着我说,好了四五年,眼看着就要办喜事了,就那么一句话就完啦?”
厚成:“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哪。昨天黑夜,我跟他妈还理论了半宿。”
瑶母:“说是自由恋爱,当父母的该管的也还是得管。瑶琴和国伟自小在一起,算得上是知根知底吧?国伟是个有出息的,瑶琴怎么了?是要模样没模样还是要人品没人品?哪一点上比东北来的那个差?再说这是一辈子的事儿,东北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知道还是我知道?”
厚成:“老嫂子,别的我不敢说,瑶琴是个好姑娘这我敢说!”
瑶母:“这不就得了!”
厚成:“老嫂子,这个事可不是咱俩说行不行的事。你千万别急,急也没用。”
瑶母:“你说的,琴子从昨儿到这还一口饭没进哪!你这当老太爷的,就那么沉稳?”
厚成一怔:“哎呀这可不好!”断然地:“这样吧老嫂子,你先回去,我马上让国伟去给你和琴子赔不是!”
瑶母:“那我和琴子可等着了。”
6、日,海边一处
国伟正向子昌几个询问着海上投苗的情况,黑妮跑来:“队长!队长!老书记找你!”
7、日,厚成办公室
国伟有点不安地坐在厚成对面的沙发上。
厚成:“……婚姻自由、恋爱自由这没有错,可你这是都闹了些什么?瑶琴有错,也不到开刀问斩的份儿。就算是到了那份儿,也还得讲个坦白从宽、既往不咎。你倒好,一句话就把人家毙了!就你这水平,小孩子头也不够,还他妈想当领导!”
国伟:“爸,咱这可是讲的私事,别乱扯乎啊!”
厚成:“私事也得有个公道,乱来不行!你马上去找瑶琴,先让她吃饭,别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国伟:“我正有事哪!”
厚成:“有事交给子昌!我给子昌说!”
国伟:“那不行!”想了想,“爸,我给你说了吧,就是没有望涛这码事,我跟瑶琴也成不了!”
厚成:“能的你!你把不夜庄打着灯笼照一遍,哪个姑娘比得上瑶琴?”
国伟:“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她这个人能得厉害,将来我还不得掉到她手里呀?”
厚成:“真是胡说八道!那谁不厉害?那个望涛就不厉害?你就掉不到她手里?”
国伟:“望涛才不像她。人家那脾气、性情,那真是……”
厚成:“行啦,我也不听你那些歪理,你立马到瑶琴家里去,按着我说的,该赔礼的赔礼,该说好话的说好话!”
国伟:“那不可能!”
厚成:“不可能?告诉你,我是你爸还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小子要是不按我说的办……”
国伟:“那我也告诉你,瑶琴我是坚决吹,望涛我是坚决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起身出门,砰地一声重叩,不见了影儿。
厚成恨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地晃起了脑袋。
8、日,望涛住处
望波埋着头,只顾急急地吃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