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涛:“办法也说不上,我们就是琢磨着,既然八户倚仗的是瑶琴的那个公司,最好还是得去找瑶琴,让她跟咱们站到一起才行。”
满大姐:“这个主意好。不过,瑶琴现在不受咱们管,人家听不听可就难说了。”
盛楠:“瑶琴也真是!八户给了点好处,就连自己是哪国人都忘了?”
满大姐:“话倒不一定这么说。关键是谁能跟瑶琴说上话儿,怎么才能说服瑶琴跟咱们站到一起来?”
望涛思忖地:“那要是通过市里跟他们那边的领导说一说,会不会……”
满大姐略一思忖:“不是不可以说,关键是起不起作用,或者说是起好作用还是起坏作用。”见望涛、盛楠不明白,又道:“现在地方保护主义厉害得很,咱们说了人家听不听,这是一;二呢,就算是人家的领导听,也不能强迫命令,瑶琴如果不同意,也还是等于零。”
望涛、盛楠有些泄气了。
满大姐:“瑶琴是不夜庄出来的,跟你们年龄差不多,你们如果去找找她,会不会……”
望涛:“因为与国伟的事,她一直对我记恨,你是知道的。”
满大姐:“盛楠呢?”
盛楠:“我跟她倒没什么,就是跟我哥和望涛姐一扯乎,好几年,连话都没正儿八经说过一句。”
满大姐:“村里还有没有跟瑶琴更好,或者说得上话儿的人呢?”
望涛:“她原先脾气就有点怪,加上离村这么多年……”摇头。
满大姐:“这就难了。”
望涛、盛楠面面相觑。
满大姐:“再想想,如果你们俩去跟瑶琴谈一谈,瑶琴会怎么样呢?”
望涛思忖地:“她虽说是对我和国伟结婚有看法,到底是过去的事,再说盛楠可从来没惹过她……要不,我们俩去找她一趟试试?”
盛楠:“我们俩?她能听我们俩的才真是怪啦!”
满大姐思忖地:“我看去一趟也好,起码是能让她知道这边的情况和八户究竟想干什么。”
望涛决然地:“那好吧!”
13、日,银链菜卷有限公司会议室
几个人正在开会,与会的是公司各部门的负责人。
瑶琴:“……眼前的困难确实很大,但只是暂时的,八户先生昨天又来了传真,感谢我们对他的支持,同时保证要把我们当做在中国的主要合作伙伴。这一点请大家给下边请清楚,咬着牙也要坚持下去!坚持下去就是胜利!”
干部甲:“日本那边要的数量越来越大,卷心菜的供应实在没有办法保证。”
瑶琴:“金桥那么是怎么解决的,你们了解过没有?”
干部甲:“好像从无锡一带进得不少。”
瑶琴:“他们可以从无锡进,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从无锡进?”
干部甲:“日方把出口价压得这么低,再从无锡进,恐怕就更不合算了。”
瑶琴:“合算不合算先不要管。现在最要紧的是保证供货量,把金桥压倒!”一位工作人员入来:“瑶总,一个叫望涛的和一个叫盛楠的找你。”
瑶琴一惊:“望涛、盛楠……在哪儿?”
工作人员:“在传达室,说是有急事。”
瑶琴略一思忖:“不见!就说我不在家!”
14、日,银链公司传达室
望涛、盛楠急得不行。
盛楠对传达员:“刚才你不是说她没出去吗?”
传达员:“这我可说不好了。”
望涛、盛楠有心要向里去,一位高个子保安断然地把她们拦在了铁门外。
15、日,银链公司外一处
一条小吃街,几个小店铺,望涛、盛楠在啃着烙饼、喝着面条。
盛楠发着劳骚:“……你说说,人要是得了志了得吗!她不就当了个菜卷公司的总经理,就连面儿也不见啦!”
望涛:“你记住了,以后你要是得了志,可不兴……”
盛楠:“哼!我像她?算那一套哇!”
一辆面包车停住,司机买了几个烙饼、一根香肠便要离去。
望涛上前:“司机师傅,你是到银链公司的吧?”
司机点点头:“怎么,有事?”
望涛:“我们去找个人,她的腿有点不对劲儿,能不能……”指着车,示意上去。
司机:“那就上来吧。”
望涛、盛楠上车,车驶去。
16、日,银链公司
自动铁门打开了,面包车驶进。
面包车停在一座楼前,望涛、盛楠向司机摆了摆手,上楼。
高个子保安恰巧从楼上下来。
望涛:“请问,瑶总的办公室在哪儿?”
高个子保安:“耶,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望涛也认出了高个子保安,连忙地:“我们找瑶总有急事。”
高个子保安:“那不行!不经瑶总同意谁也不准进!”
盛楠:“我们真的找你们瑶总有急事!”
高个子保安:“这是制度懂不懂?都像你们这样,我们瑶总就不用工作啦!走走!走!快点!”向外摆着手。
望涛、盛楠好不狼狈的样子。
17、日,庙岛码头
韩国商人金先生(55岁)、朴先生(40岁)与翻译等人下船。等候在码头上的荣新、大宽等人迎上前去。
荣新脸上带着几分忧郁,但强自打着笑脸。
18、日,马兰湾一处坡地
美方坐在草地上,与看海的牛二子在聊着天儿。
牛二子:“……我们能跟你比呀!你是发起来啦,我们可怜巴巴的谁管哪!”
美方:“怎么谁管呢?我管哪!”
牛二子:“你管?”
美方:“怎么了?原先我是你的头儿,现在头儿不当了可是你叔哇,别忘了咱们还没出五服哪!”
牛二子:“这倒是。就是你现在……”
美方:“不就是没钱买酒喝吗?”从口袋里掏出50块钱,向牛二子面前一丢:“今晚上去喝个够!没有了再说话,我这个当叔的这两个钱还供应得起!”
牛二子大喜过望:“哎呀我的叔!你可真是我的叔哇……”
不远处,荣新、大宽、宋友生等陪同金先生、朴先生等人沿着海边一路而来。
美方:“韩国这些玩艺儿,真的是要在这儿投资了?”
牛二子:“可是!可发财啦!下边的海参、鲍鱼这才放进去多长时间,都这么长、这么大了!”比划着。
美方:“吹吧?”
牛二子:“吹?那天水鬼下去捞了半盆子,我眼见了的。要不还用叫我们这么盯着看哪!”
美方脸上闪过一道莫测高深的阴影。
19、日,马兰湾另一处
荣新、大宽等陪同金先生、朴先生等人在考察着。
金先生颇为慈祥,不时地看着、问着,点着头。朴先生则恰好相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气。
来到一处坡地,朴先生选好一处站好,双手合十,面向海天念了几句什么词儿,接着一本正经地看起了风水。
荣新问翻译:“他这是干什么?”
翻译:“看风水啊。”
荣新:“这考察投资还得看风水?”
翻译:“人家就这么个讲究,你有什么办法。”
朴先生看过风水,跟金先生嘀咕了几句,金先生这才露出了笑脸。
金先生指着湾里一处说了几句朝语。
翻译:“他说,他想到里面看一看。”
荣新:“当然可以。”
大宽拿起对讲机呼叫了几句,一只机帆船很快开到面前。
众人上船,船向海中开去。
翻译与金先生说了几句什么,对荣新:“他是觉得这个海湾特别美、特别好,没有一点污染,除了海参、鲍鱼,他还想看一看能不能把网箱养鱼、养虾夷贝也搞起来。”
荣新点着头。
20、晚,宾馆一室
灯红酒绿,海鲜满桌,满大姐、荣新、大宽等与金先生、朴先生、翻译等团团围坐。
两位厨师,一位端着一盘活海参,一位端着一盘活鲍鱼来到面前。
海参弯曲着身子还在蠕动,鲍鱼卷缩在壳里一动不动,荣新拿起酒杯向鲍鱼上洒了几滴白酒,鲍鱼随即活动起来。
朴先生叫着:“哦,活的活的!”
金先生和众人都笑了。
两位厨师离去,片刻两盘菜端上来,一盘是辣根海参,一盘是辣根鲍鱼。
满大姐对翻译:“告诉他们,这叫活吃海参、活吃鲍鱼,是庙岛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才上的一道菜,在国内,只有省长以上的干部来才有。”
翻译讲完,金先生连声地:“谢谢、谢谢!”
朴先生:“那我可是要当一次省长了。”先自吃了一口,引起一片笑声。
众人举杯喝起。朴先生边喝边为满大姐、荣新、大宽等人看起了面相。
荣新问翻译:“这也是考察的一项内容吗?”
翻译:“当然了。从面相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运气、财气,这两位先生是不会跟运气不好,财气不旺的人合作的。”
朴先生端量着荣新,露出赞赏的神情。
荣新:“好,看来我还是运气不错,能发财的!”
翻译与朴先生用朝语交谈了几句,对众人道:“朴先生说,从马兰湾的风水和各位的面相看,在这里投资肯定会赚钱。”
荣新:“好,为了朴先生这句话,为了马兰湾的好风水和各位的好运气干了这一杯!”
众人笑着,举杯而饮,场上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
朴先生几杯酒下肚,渐渐露出了本相。对满大姐:“你们总是喊改革开放,改革开放,可依我看还差得远,差得远!”
满大姐:“这我倒想听听,你的根据呢?”
朴先生:“比方说吧,这么好的一个海岛,离陆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单纯养点海参、鲍鱼实在是太可惜啦!”
满大姐:“那依朴先生的意思……”
朴先生:“开放啊!大大地开放啊!”
满大姐:“如果不开放,我们今天能够坐到一起吗?”
朴先生摇着脑袋:“不不不!什么时候你这个岛上建起了赌场、妓院,外边的人上来可以随意地赌钱、玩女人,什么时候你才有资格说‘开放’二字!”
翻译小心地翻着,朴先生一副得意的样子,金先生只是笑着摇了摇脑袋。
满大姐一字一句听完,认真地:“你告诉他,像他这样的建议我已经听了不少,我的回答只有一句话:这是痴人说梦,那样的改革开放,中国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永远都不会有!”
翻译讲完,金先生笑出了声儿,朴先生则是一副做作的、无可奈何的样子。
荣新、大宽连忙打着岔儿:“喝酒,喝酒!”
21、日,银链公司一处
瑶琴把写好的一封信交到干部甲手里:“……你去了以后就在那儿等着,一步也不能挪!什么时候50吨卷心菜凑齐了,发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明白吗?”
干部甲:“明白了。”离去。
瑶琴又对干部乙:“今天发了多少箱?”
干部乙:“好不容易凑了100箱,日方代表很不满意。”
瑶琴岔岔地:“他不满意?我还不满意呢!”又道:“今天呢?今天能发多少箱?”
干部乙:“顶多90箱,闹不好还得往下减。”
瑶琴:“那不行!无论如何不能少了100箱!少了你负责!”
干部乙欲言又止。
工作人员入来:“瑶总,那个望涛、盛楠又来了,非要见你不可。”
瑶琴:“哦?”
工作人员:“她们说是来帮你忙的。”
瑶琴:“帮我忙?”一笑,“这我倒要看一看,这个忙她们怎么个帮法!”
第二十一集
1、日,瑶琴办公室
瑶琴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衣服,然后坐到老板桌前,做出一副看文件的样子。
工作人员领望涛、盛楠进。二人上前打招呼,瑶琴却眼睛也没有抬一抬。
盛楠气得不行,望涛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让她忍耐。
瑶琴看了不下两分钟,这才抬起头不冷不热地:“你们来了,坐吧。”
望涛、盛楠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瑶琴:“听说你们要来帮我的忙?这倒是很新鲜。不过只有十分钟,有什么高见就说吧。”
盛楠:“瑶琴,你可真不得了啊!你知道不知道因为八户降价,金桥公司现在有多困难?咱村和周围好几个村的老百姓都急成了什么样儿了?”
瑶琴:“是吗?这么说你们并不是为了帮我的忙,而是为了帮盛国伟和金桥公司的忙才来的了?”
望涛:“不,是为了帮你!”
瑶琴:“是吗?说说怎么个帮法吧!”
望涛:“我知道,八户只对你降价15%,还答应把你作为在中国合作的主要伙伴。”
瑶琴:“有这么回事。”
望涛:“这是八户的阴谋,为的是让咱们自己打自己,这一点你应该看得出来。”
瑶琴:“看得出来又怎么样?我是银链公司的总经理,我只能为银链公司负责不对吗?”
望涛:“就是为银链公司负责,你才不应该跟八户合到一起。你想想,按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你成了八户在中国的主要合作伙伴,还不是他的奴隶和工具?”
瑶琴:“这我自有办法。”
望涛:“什么办法?他能利用你去压金桥就不会利用别人来压你?瑶琴,你要是真心为银链公司着想,就应该跟咱们自己的人合成一股劲儿!”
瑶琴:“自己的人?谁是自己的人?金桥、盛国伟还有你望涛、盛楠?”爆发地,“你们欺负了我多少年?你们把我逼到这种地步还觉得不够味儿?你还有脸来找我!还有脸说帮我的忙!我告诉你们,这一次是有银链没金桥,有我瑶琴就没有他盛国伟!问题就这么简单!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没有我可是……”
望涛依然不动声色:“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压垮金桥,真的可以成为八户在中国的主要伙伴?”
瑶琴:“怎么,不相信吗?”
望涛:“不要忘了,银链只是一个合资公司,金桥后面还站着一个不夜庄和海星渔业总公司!”
瑶琴:“那又怎么样呢?”
望涛:“如果非得压垮一个的话,压垮的也只能是你的银链而决不会是金桥!”
瑶琴一笑:“是吗?”
望涛:“我问你,就按降价15%,你能坚持多久?”
瑶琴:“这你不要管,反正我能坚持。”
望涛:“那好,如果再降呢?降到20%、30%甚至40%、50%,你还能坚持吗?”
瑶琴不语,片刻反问道:“金桥呢?金桥还能坚持吗?”
望涛:“当然能。不夜庄和海星总公司的实力你应该清楚,如果为了迎合八户,挤垮你和银链公司,这根本就不成问题!”
瑶琴被震住了,她默然地站起,坐下,坐下,站起;片刻,目视望涛,换出另外一种口气:“我能问你几句真心话吗?”
望涛:“当然能。”
瑶琴:“是国伟让你来的是吗?”
望涛:“不,是我自己来的,不信你可以问盛楠。”
盛楠:“这我可以作证,我哥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俩来。”
瑶琴:“那你来是为了国伟,为了跟国伟复婚是吗?”